“應天府這邊出了亂子該咋辦??”
傅友德終究不是什么擅長遮掩之人,再加上朱允熥那莫名其妙、避重就輕地搞水軍,還有什么夸張的四百萬石錢糧手筆,一個一個砸他腦袋上……
一個不小心就把淮西勛貴的問題拎到了臺面上來。
話說出口。
傅友德這才意識到:淦!說錯話了!
雖然這是事實,可敏感程度太高……面前的少帝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年輕人,最是要強好面兒的時候,自己戳穿他現在這被動的尷尬處境,講不準就要惱羞成怒……
想到這里,傅友德面上神色都頓時虛了不少。
然而,他卻沒料到,龍書案后那張甚至還不算完全褪去稚嫩的年輕面孔上,竟是沒有絲毫怒意,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笑意盈盈的樣子。
仿佛剛剛傅友德說的不過是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
他神情自若,不急不緩地正面回應了傅友德剛才說起的問題:“老國公方才提到的事兒,朕心中自有考量,就不勞煩老國公了,呵呵。”
只有被人真的戳到了痛處,才會惱羞成怒。
一件已經基本不需要朱允熥太過在意的事情,無論旁人怎么說,自然都惹不到朱允熥的任何心緒波動。
在他看來。
沿海水軍的事情,重要多了。
見朱允熥并沒有因此而惱怒,傅友德心里頓時松了松。
然而,看到朱允熥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傅友德又不禁蹙起眉頭,一臉不解地呢喃著:“自……自有考量??”
考量啥?
咋考量?
應天府現下這檔口。
還能考量出個什么花兒來不成?
對于朱允熥這個說法,傅友德心里是覺得……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謂的考量。
外戚獨大,而且這群人還占著大明開國的份兒,連自己這個勉強算可以制衡制衡的人都調走,拿頭來解決不成?
現下既然把這個事情拿到臺面上來講了,而朱允熥的言下之意,更是坦然承認了這是自己正面臨的危機和威脅。
傅友德也就不對此支支吾吾的了。
干脆有話直說:“可是陛下,他們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一個個沒什么分寸,說句自大的話,老臣若是去了浙江、福建沿海一帶,這應天府里是沒人能制住他們了。”
然而,即便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來了。
龍書案后的那位少帝,竟還有心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而后才面帶淡笑地道:“老國公的忠心,朕心里是明白的,不過沿海增兵練兵一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老國公只管辦好這件事情,就是對朕,對大明最大的盡忠了。”
傅友德心中一陣無奈。
只覺得自己一番解釋簡直就是給瞎子拋媚眼兒看,這小皇帝怎么好賴話聽不懂,一心惦記著沿海那點破事兒?
沿海雖也偶有倭寇侵擾。
卻也終究不算大禍,四百萬石的錢糧浪費在那群藏頭露尾、打不過就跑的鼠輩身上,宰牛的刀你去殺螞蟻!
“可是……”
傅友德還想再繼續勸,卻是剛說出口兩個字兒,便立刻被朱允熥的聲音給打斷:“老國公!”
傅友德聽得出來,這一聲稱呼里帶著的,是嚴肅。
明明只是叫了他一聲,明明面前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傅友德竟還是被鎮住了一般,住了嘴。
不因為別的。
而是為著那種篤定、不容置喙的威勢,自然而然地就讓傅友德覺得……自己該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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