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尖刀拍在手心里。
羅浩用尖刀在患者的腹膜上小心翼翼的劃開一個小口子。
隨著切口出現,有黃色的糞湯出現在視野里。
羅浩第一時間把腹膜提高,王國華見沒有“火山噴發”的危險,緩了緩神,把羅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放到一邊,把戴套的吸引器插進去。
呼啦~
呼啦~~
呼啦~~~
糞便被吸出來,那股子濃郁的味道也開始彌散。
幸好戴著護目鏡,雖然已經生產了幾年,但密封條仍阻斷了刺激性氣體的滲透,最起碼眼睛舒服多了。
抽出一部分糞便后,王國華協助羅浩做腹膜保護。
誠然,這種情況做腹膜保護用處并不大,術后感染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
但做了總比不做好。
“準備溫鹽水。”羅浩輕聲說道。
“小羅醫生,我備了10瓶500的鹽,夠不夠?”巡回護士看了一眼患者腹腔,憂心忡忡問道。
“不夠,再來20瓶。”羅浩道。
巡回護士沒有質疑,她看著患者腹腔,覺得30瓶溫鹽水也未必能沖干凈,還是多準備點更妥當。
別到時候挨國華老主任的罵。
開始沖洗。
大塊的糞便用手掏走,剩下的經過鹽水沖洗后吸引器吸出。
“這鹽水用的。”麻醉醫生道,“我記得2005年的時候,醫大二出了一件事,患者家屬告醫院,說一次性輸液一萬多毫升。當時我嚇傻了,覺得醫大二是不是瘋了,怎么會做這種事。”
“我也記得這事兒,后來聽說好像是透析用的。”巡回護士一邊忙碌一邊閑聊。
“那時候都糊弄。”王國華沉聲道,“寫病歷糊弄的很,也沒詳細記錄。一萬毫升生理鹽水就那么隨隨便便的入賬,被人找到問題。所以我跟你們說每一項都要嚴絲合縫的對上,以免以后出大事。”
“國華老主任,被您訓得次數多了,我現在一直記得小心點,再小心點。”麻醉醫生笑呵呵說道。
王國華低著頭做手術,隨口說道,“當醫生要會相面,你們屁都不懂光學著人家偷懶。”
“國華老主任,咱可是唯物主義,不能信這個。”
“不說別的,就說2005年那場糾紛。患者家屬在省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人家矯情、能掀起滔天巨浪,是背后的人厲害。
話說那個患者最開始在省院住院,省院的主任覺得不對勁,一直動員患者去上級醫院。”
聽王國華開始八卦就陳年舊,大家都側耳聆聽。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雖然做這種掏糞的手術連呼吸都是錯的,但再這樣的環境里,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夭壽哦。
“啊?還有這種事兒?!”麻醉醫生兩眼放光。
要說老主任們就是八卦的寶藏,他們和護士不一樣,不八卦誰跟誰又跑出去開房了,而是說一些業內秘聞。
國華老主任不經意之間提到的事兒麻醉醫生很感興趣。
“當然,醫生要會相面,這可不是一句空話。”王國華一邊跟羅浩掏糞,一邊說道,“省院的主任是我同學,有一次喝酒喝多了,他親口說的。”
“展開講講,國華主任。”
“當時他預料到患者肯定出問題,自己去和患者家屬談,一點用都沒有,人家就是不肯出院。后來逼急了,我同學差點沒住在院長辦公室。”
“!!!”
“!!!”
在場的醫生護士真心不知道到底遇見了什么患者,能讓一名科室大主任下這種決心。
住在院長辦公室,這句話意味很多。
但不管意味著什么,那種決絕的心思哪怕過了20年再次提起,手術室里的人也能感受到。
“院長也被磨的不行,指著他的鼻子罵了三天。就這,我同學硬是挺著,后來院長出面跟患者家屬談。都是社會人,院長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呢……”
王國華拉長尾音留了個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