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沉默,看向遠去的羅浩。
他像是一顆樹,身材挺拔,陽光灑在身上,仿佛泛著一道光暈。
羅浩大步往回走,他沒直接回家,也沒關心溫友仁,而是直奔骨科。
平時總開骨科玩笑,說什么德國骨科之類的。
但羅浩清楚骨科的水很深,一般情況下他不愿來這里,以免骨科主任覺得醫務處要如何如何。
但今天羅浩必須得來,來看看術后患者。
只過去了半天時間,但患者經過輸血、補液等對癥治療后生命體征平穩,和昨晚的危急情況迥然不同。
又去icu看了一眼輸血的主動脈夾層患者,患者的血壓嚴密控制在90毫米汞柱以下,避免血壓太高血管瘤破裂。
羅浩和林語鳴聯系,得到授權后與患者家屬溝通,決定請專家來做手術。
患者家屬知道羅浩一口氣獻了1200毫升血,對羅浩言聽計從。
要不是羅浩一直攔著,男人吊著石膏都準備給羅浩磕一個。
這畢竟是救命之恩。
但羅浩卻不這么認為,主動脈夾層還在,隨時都會破,又被溫友仁耽擱了半天的時間。
一想到溫友仁,羅浩沒有恨的牙根癢癢,而是如釋重負。
從某種意義上講,溫友仁算是推了介入手術一把。
要不是他找到這個破綻,自己無奈之下去帝都刷臉,碘化油慢悠悠的通過食藥監局的審批不知道要到哪年。
回到普外科,羅浩迎面看見溫友仁站在走廊里,一臉迷茫。
同時溫友仁也看見羅浩,他微微尷尬,但馬上換上一副笑臉。
“小羅回來了。”溫友仁招呼道。
羅浩陽光明媚的笑了笑,“溫主任好。”
好……
溫友仁的心猛地一顫。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溫友仁只能硬著頭皮迎過去。
他努力讓自己笑的溫和一點,再溫和一點。
可即便溫友仁自己都能覺查出來自己笑的比哭都難看。
“小羅,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小誤會,我想還是解釋一下。”溫友仁訕訕笑著說道,“去我辦公室?”
“不了溫主任。”羅浩笑道,“秋波院長和海濤書記給我放了三天假,讓我回家休息。我來看眼病歷就走,不打擾您。”
“!!!”
溫友仁還想著羅浩年輕,臉皮薄,應該拗不過自己的邀請。
實在不行自己使出激將法,羅浩真給自己來倆大逼兜,或許有些事兒就能暫時揭過去。
但羅浩滑不留手,根本不接茬,對自己表面上也沒有痛恨之類的情緒。
相反的是羅浩對自己更加恭敬。
越是這樣就越糟糕,溫友仁連忙拉住羅浩。
“小羅,真的只是誤會而已,你聽我解釋。”溫友仁誠懇說道。
“我知道,不過誤會不都解釋清楚了么。”羅浩笑著說道,“這次多虧了溫主任,要不然全國介入科的醫生還要等幾年說明書才會修改。這始終都是顆暗雷,早排除早好,省得干活擔心。”
“我……我……”溫友仁手腳發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一點小誤會,說開就好,溫主任別放在心上。”羅浩笑瞇瞇的看著溫友仁,“溫主任還有什么事兒么?”
羅浩把溫友仁要說的話都說了,溫友仁徹底熄了火。
他有心跪下去,就像是津門青皮一樣,就像是德云社當年的鬧劇一樣,自己占據道德制高點。
以后傳出去,也是羅浩悖逆人倫,逼著自己一個糟老頭子下跪。
可溫友仁膝蓋剛剛軟了點,但卻始終跪不下去。
能做這種事兒,不光心理素質要過硬,還得臉皮夠厚心夠黑。
當年老郭說出悖逆人倫的時候,多少人都以為金子把他慧姐給怎么怎么樣了,結果鬧到最后就是要漲工資。
把黑的說成白的,這是一種本事,溫友仁沒這本事。
“溫主任,我先回了。”羅浩簡單看了一圈患者,隨后和木偶一般的溫友仁說道,“回家休息休息,昨天忙了一夜,一直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