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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省介入學會幾名學委聚餐。
本來應該是年前聚餐,大家聯絡一下感情,但年前雜事兒多,就拖到了年后。
只是,這次年后聚餐的氣氛有些不對。
這種聚餐,大家心照不宣。雖然都是競爭對手,有事沒事坐下來一起聊聊天,聯絡下感情,競爭起來別用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就行。
別說不同醫院,哪怕一家醫院的同行競爭起來要是沒有底線的話,所有人都難受。
比如說隔壁醫院的兩家骨科病區,其中之一就攛掇患者家屬去告術者。
連用的鋼板是哪家公司生產的、有多少利潤都和盤托出,鬧的滿城風雨。
大家沒事坐下來聊聊天,很有必要。
哪怕只維系著面子上的和平也好。
只是聚餐晚了十幾天,氣氛就明顯不對。
沈自在手里夾著煙,一根接一根。隔壁醫院介入科郎主任看著是在笑,可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息已經溢了出來。
“沈主任,恭喜你那面又添一員大將。”郎主任臉上有笑,舉杯朗聲說道。
“頜面部血管瘤,這種高難度手術我是碰都不敢碰,以后全省、甚至是周邊省市的患者可有福氣嘍。”
“來,沈主任,走一個!雖然沒資格,但我還是要代替患者、患者家屬敬您一杯。”
沈自在叼著煙,瞇著眼睛抬起頭。
“郎主任,玩笑了。”沈自在笑了笑,無奈的說道,“我也犯愁著呢。”
“去年年底金院長的父親病危,這事兒您知道么?”
郎主任端著酒杯怔了一下。
沈自在把內鏡年會的事兒講了一遍。
“金院長本來想著投桃報李,把小羅給挖過來,但沒想到小羅選了我們介入科。您都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就因為這事兒把我愁成什么樣。”
“啊?”郎主任感同身受。
“我當時找內鏡的老石一起去東蓮,沒想到那天正好趕上小羅請協和的云教授來飛刀,做的就是頜面部血管瘤的手術。”
“已經做過了?!”
“嗯,手術做的相當好,比我……比你我高一個檔次。”
沈自在沒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你我來描述。
“云教授水平的確是高,這點我承認。”
“不不不。”沈自在道,“云教授也不想做,這種手術只要腦殼沒包就不會碰。”
“難道……”郎主任沉吟。
“嗯,是羅浩做的。云教授全程給羅浩當助手,術后壓迫止血,一點多余的活都沒干。”
“艸!”郎主任罵了一句臟話。
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
“這事兒我也勸過小羅,你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
“能做,為什么不做?”
郎主任愣住。
能做,
為什么不做?
一句話,深厚的底氣盡顯無疑。
“我知道他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后有患者再找上門我只能不斷厚著臉皮說我做不了。但有什么辦法?我也犯愁。”沈自在愁苦的說道。
“他不是內鏡做的好么?”
“介入手術做的也好,我問過小羅,他說這都是置管技術,相互共通。”
“!!!”
沈自在干脆把郎主任沒說出來的話全都擺在明處。
“郎主任,我比你苦。你那面只是感受到壓力,我這面手底下的強龍和地頭蛇已經要掐起來了。”
“怎么回事?”郎主任收起興師問罪的想法,幸災樂禍的問道。
看沈自在不開心,比郎主任自己開心還要重要。
“小羅強勢空降,前幾年回國的袁副主任也感受到了壓力,剛剛不久,早會上直接讓所有組每周給他一個肝癌的手術患者。
那態度叫個強硬,好好的掀桌子,你說這都什么事兒。
到頭來還得我去哄其他帶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