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就是這樣。”柴老講完,羅浩走上來,耳語兩句。
“還行,不累,我再說一句。”
柴老直腰,掃了一眼臺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們。
“你們能踴躍獻血,救治羊水栓塞的患者,我很欣慰。”柴老再次躬身,“謝謝,醫療的未來是你們的,拜托了。”
飛機上。
柴老閉著眼睛休息。
方老坐在他身邊,羨慕的說道,“老柴,這可比你騎著28杠拖著大魚在小區遛彎爽吧。”
“嘿。”柴老笑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諸葛亮續命七星燈,為什么被魏延開門給滅了?”
方老微笑。
果然是多年老友,老柴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或許諸葛亮是在問天命,但他閉關7天,治下兵馬竟然出了紕漏,魏延破門而入詢問怎么辦,這種事兒不能不說后繼無人。
諸葛亮在問天,可何嘗不是在問人、問己。
羊水栓塞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就小,其實柴老高興的事兒在于醫療行業后繼有人。
“小羅不錯。”方老最后給了自己的評價,說完,他緩緩閉上眼睛,表情復雜。
“那是,我跟你講,當時我開始搶救,所有人都愣住,畢竟體征還不明確,只有小螺號跟上了我的節奏。”
“如果不是心知肚明他都做過什么,我肯定以為小螺號經歷過多少次羊水栓塞的考驗,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你呢?”方老問道。
“我?見過6例,親手搶救的,活了3個。”柴老道,“尤其是有一次在縣醫院搶救,血都不夠,但產婦就是命大,活了下來。”
“厲害。”
“那是,我老黃忠還沒老!”
“羅浩,你在學生們中的人氣很高啊。”莊院長把二老送上飛機,沒有坐自己的車回醫院,而是坐在羅浩副駕位置上。
“同學們還年輕,還會熱血沸騰。”
“你呢?”
“我永遠年輕,永遠熱血沸騰。”羅浩微笑。
“方老那面怎么樣?我沒見方老有對你的點評。”
“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沒問題。”羅浩篤定,“其實我的綜合評分肯定是第一名,國內年輕一代40以下的醫生里沒人比我發表的論文更多,實驗數據更詳盡。”
“很有自信么。”莊院長道。
“應該的,這里謙虛就假了。”羅浩笑笑,“評審的話如果是客觀中立,我必然能過。如果不客觀中立,方老也不至于來。沒事,莊院長請放心。”
“小羅,今年評選四青,明年該把目標放到杰青上了吧。”莊院長似乎隨口一問。
羅浩也不避諱,點了點頭,“杰青肯定是要的。”
“院士遠么?”莊院長見羅浩這么直接,便也直言問道,“對了小羅,協和那面好像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的編制要什么時候解決?”
羅浩微微一怔,隨即微笑,“蘿卜要坑,可換成人參的話,不得單獨挖個坑?”
“!!!”莊院長一怔。
羅浩
這是實話實說?
“我想回隨時能回,但不著急。”羅浩道。
莊院長的手有點麻。
這次親眼目睹羅浩和柴老的關系,有些原本模糊的點也清晰透亮。
一曲定軍山,羅浩的“馬屁”拍到柴老的心坎里。
柴老是缺表彰的那種人么?哪怕自家醫大一院把柴老的名字掛到官網上,柴老都不屑一顧,或許還會有些不高興。
但羅浩拉著獻血的同學把柴老推到臺上,能看出柴老年輕了三五歲,精力充沛。
講一節課,根本不在話下。而且最后意猶未盡,興致盎然。
從搶救到治療再拔高一下,隱隱有了傳承的意味,這其中味道深遠,一言難盡。
“小羅,當院士的話,有沒有可能在咱們醫院工作的時候當?”莊院長輕聲問道。
他下意識的把態度放平,仿佛羅浩是與自己平輩論交的朋友一樣。
“院士啊,還沒影呢。”羅浩笑道,“莊院長,這個不是我不答應,是真不好說。”
也是,莊院長點了點頭,“小嫣很快就回學校了,畢業論文的事兒羅教授你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