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臉有點紅,應該是宅男屬性爆棚的那種,和陌生人說話臉都會紅的那種。
他能和自己這個陌生人說句話,估計已經鼓足了一生的勇氣。
“嗯,里面躺的是我父親。”羅浩給了他一個微笑,“您這是做義工?”
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不算義工,我有點私事兒來求各位英靈。”
“嗯?”羅浩一怔,真把烈士陵園當許愿池了?
“我性格有點問題,這些年處了一些對象,總是沒成。所以我前一陣子找人給看了下……”
看事兒的?
羅浩微微皺眉。
“人家說我命中犯了什么什么煞,要沖一下。說是要找陽氣最旺的地兒,具體我也不懂。”
“沖煞?在這兒?”羅浩驚訝。
“對啊,我笨,想了很久想不到有比烈士陵園正氣還足的地兒了。這里要是鎮不住的話,我也就認了。”年輕人誠懇的說道。
羅浩無話可說。
這種封建迷信的事兒竟然弄到烈士陵園里,偏偏年輕人一臉憨厚、懵懂,想來他應該是實在找不到辦法,而且他說的很真誠——想不到有比這里正氣還要足的地兒。
“辛苦。”羅浩客客氣氣的說道,他的臉上帶著笑,“麻煩了。”
“害……”年輕人撓了撓頭。
“您先忙著。”羅浩開始送客。
“你這是?來拜祭?”年輕人沒聽出來,繼續和羅浩聊著。
羅浩言語溫和,倒是把他的自閉癥治好了少許。
“嗯,今天是我父親去世紀念日。”
“不燒點紙?”
“不講究這個,我跟我爸聊會天就行。老人家在是陳老總說的。差錢?不存在的。”羅浩灑脫說道。
年輕人也覺得羅浩很怪,上墳拜祭哪有不燒紙的,而且羅浩也沒叩拜,只是盤膝坐在墓碑前。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年輕人也沒說什么,對著羅浩父親的墓碑深深鞠了個躬,嘴里念念有詞,想來應該是求著羅浩的父親保佑他能順利找到女朋友。
等年輕人離開,羅浩正對墓碑上的照片和父親啰嗦起來。
年后期省城的種種經歷,林林總總,羅浩也沒想著多有條理,只是想到哪說到哪。
每次來烈士陵園和父親絮叨的時候羅浩都覺得自己特別放松,吹來的山風都輕柔了許多,仿佛父親幫自己擋住了其中的凜冽,只留下清風拂面。
許久許久之后,羅浩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爸,那我走了。”羅浩扶著墓碑,撣了撣照片上的浮灰,“等我拿到三青后再來看你。”
說完,羅浩嘴角上揚,拍了拍墓碑,就像是在拍自家老爺子的肩膀。
“走了。”
羅浩轉身離開,右手高舉,在和老爺子說再見。
……
……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章教授怒吼著。
他臉上的黑氣又濃郁了幾分,眼袋低垂,黑眼圈和熊貓相仿,不知道多少天沒睡個好覺。
“野生,你們知道什么是野生么!”
“羅浩在論文里說的很清楚,野生的目的是為了繁殖。”一位老人家淡淡說著,與此同時他用右手敲了敲打印出來的文章。
手指關節敲打在a4紙上,咚咚作響。
“環境還要不要?其他大熊貓怎么辦?光是竹子一頭熊貓?破壞了生態鏈,這個責任誰付!那可是秦嶺的生態環境,全世界都沒這么做的。”章教授咆哮著。
“呵呵,小章,你講一下怎么破壞生態鏈。”老人家淡淡問道。
“總之就是不行!”章教授黑著臉瞪著老人家,“潘老師,我不是針對您,也不是針對羅教授,誰家野生的大熊貓要有無人機、機械狗跟著?咱們是研究野生動物,在盡量不破壞生態……”
章教授幾乎用吼的說著。
十幾分鐘后,章教授的聲音已經嘶啞,但他的表情更加亢奮,“潘老師,您是研究大熊貓的老前輩,我是尊重您的。您在一線工作了二十多年,揭穿了竹子開花了,大熊貓要滅絕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