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軒感覺自己手指僵硬,但還是強忍著盤了盤二黑的腦袋。
“習慣就好,二黑挺好用的。”羅浩坐下,盤著二黑的腦袋。
二黑的頭越來越亮,磨砂的顆粒早都被盤沒了,有些光滑。
“馮處長,后來呢,燒紙后好用么?”羅浩問。
“好用,我打聽了一下,患者在的村子還土葬。我去給他燒了點紙,然后再去醫院就沒事兒了。”
“燒完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從那之后,我對臨床就有了敬畏之心。要不然你以為醫務處這么亂,我為什么用足了精神管。”
“不知道你大舅怎么想,反正我是真信。人吧,有點敬畏總歸是好的。”
孟良人方正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
“老孟,你也見過?”
“靈異事件么?”孟良人問道,“我沒親眼見過,但我實習的時候,林業醫院,重癥監護室的值班室里養了一缸魚。每次有魚死,24小時之內就會有患者去世。”
“???”
“???”
羅浩想了想,問道,“是魚先死,然后有患者去世?”
“是。”
這就有點難以解釋了,要是先搶救,然后魚死,還能解釋為大家都忙,忘記放魚食、換水之類的。
但即便是有這種解釋也很勉強,畢竟搶救的時間再長也就幾個小時,一天以上的那種都不算是搶救,只算患者病情太重,救治時間長。
“我見過三次,其中有一次印象特別深。”孟良人方正的臉上洋溢著正氣,看起來就像是標準的電影里的正派人物。
“有一天魚死了,我老師帶著我一圈一圈轉悠,發現所有患者的生命體征平穩,暫時沒發現哪個患者要不行。”
“但1個多小時后,有患者家屬提出拒絕搶救,拔管走人。”
“我老師勸了好久,而且那是個18歲的年輕女患。”
說著說著,孟良人有些不忍。
“有意識么?”羅浩問。
“沒有,植物人了。”孟良人說到這里,tui了一口,“羅教授,是這樣。患者說是和姐夫一起殺魚,要剪刀,姐夫把剪刀扔過來,就扎心臟上了。等來醫院的時候,呼吸已經停了20多分鐘。”
“后來搶救,做了手術,心包填塞治好了,可大腦乏氧,人已經是植物人了。”
孟良人的言語中滿滿的遺憾。
羅浩也知道民不舉、官不究的道理,估計是患者父母沒告,生怕小女兒沒了,大女兒還守寡。
難怪老孟會遺憾。
可人生總會有太多的遺憾,誰又不是這樣呢,尤其是在醫院里。
見孟良人的情緒有點不高,羅浩笑了笑,剛要安慰,馮子軒說道,“應該是氣場的事兒,咱們醫院,有個類似的案例。”
“哦?”羅浩精神一振,終于說到身邊的事兒了。
“泌尿外科,裴英杰那,小羅你知道。”
羅浩點頭,仔細回憶泌尿外科。
“有一年我看報表,年終總結。發現泌尿外科不對勁兒,一年死了8個患者,麻煩不斷,煩都把人給煩死。”
有一個靠譜的醫務處處長有多重要,現在就體現的淋漓盡致。
光看年終總結的報表就能發現問題。
不光是發現,馮子軒還特別重視。道理,羅浩懂。泌尿外科號稱是最輕松的外科之一,極少大搶救。
死亡率也是全院倒數,和神經外科、心胸外科不一樣。
一年死這么多人,肯定有事。
“我把一年內泌尿外科所有死亡病歷都調出來,發現一個共同點——死亡患者都在同一間病房。”
“!!!”
“!!!”
“接下來我去現場辦公,找裴英杰去看了一眼那間病房。里面住的患者病情都很重,摳個前列腺就導致各種老年病爆發,裴英杰正在焦頭爛額的找人全院會診。”
“我當時拍板,把患者轉走,病房直接空出來。我跟裴英杰說,這間病房改成倉庫,讓老裴給院里提申請。結果那老貨心疼自己的床位,說什么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