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事。”陳勇給了羅浩一個肯定的答復。
“小羅,怎么回事?鬧鬼么?”徐主任苦笑,“我見過心臟按壓半個小時沒有自主心跳,回頭正跟患者家屬說話,患者直接醒過來的事兒。可這……”
“哦,徐主任,我考慮是拉撒路綜合征。”羅浩平靜回答道。
“我好想看過這個名字,是出自《圣經》吧。”徐主任開始查找出血點,他切了一塊心包,準備縫合在主動脈吻合處。
“嗯,的確是出自《圣經·約翰福音》。”
“經常發生么?”
“很少,世界各地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偶發案例。”
“比如說最近的幾個案例——2014年,波蘭一名91歲的老婦雅尼娜被宣布死亡后,在停尸間的冷藏室蘇醒。
美國密西西比州一名78歲男子在臨終關懷機構被護士發現脈搏停止,臨床評估后宣布死亡。結果第二天他從太平間的尸袋中爬了出來。
24歲肯尼亞男子口服農藥自殺身亡,但大約20小時后他卻轉醒并敲打太平間呼救,還嚇暈了好幾個醫院的護工。”
“拉撒路是怎么回事?”徐主任一邊感嘆著,一邊問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神跡,預言死掉的拉撒路將會復活。
而在死后四天,拉撒路果然從埋葬的山洞中走出來。
因此拉撒路便與死而復生的概念聯系了起來。
「拉撒路綜合征」首次報道于1982年,截至目前,有綜述統計了111372篇文獻,其中有53篇文獻中共有63例患者曾出現過此現象。”
“這里面我認為可信的只有23篇文獻……現在,應該是24篇文獻了。”羅浩回答道。
眼前這位患者,也屬于拉薩路綜合征的患者。
“為什么?人明明已經死了啊。剛剛我們都看見了,這可是胸主動脈瘤破裂!當時的情況,我覺得開胸都沒必要。”身后一名醫生詫異問道。
“這種情況的機理機制沒研究明白,業內對拉撒路綜合征有很多猜測,但也就只是猜測而已,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對了,陳勇,把所有數據都帶回去。”
“正在記。”陳勇悶頭忙著,順口回答道。
“被提及最多的一種理論是:過度充氣導致了高水平的peepi,使肺泡內壓和胸腔壓力升高,在一定程度上壓迫肺循環血管床、大血管及心臟。
而這種情況有概率導致靜脈回流受阻,甚至讓患者心臟驟停,造成拉撒路現象。
而停止心肺復蘇后,這些累積的壓力會逐漸釋放讓自體循環恢復,心臟也會重新搏動。”
“第二種理論認為是藥物的堆積遲滯作用。
研究人員認為,拉撒路現象的出現是因為患者靜脈回流受阻,搶救用的藥物如腎上腺素經過外周靜脈注射后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隨血液循環到達靶器官。
當靜脈回流恢復以后,藥物開始起效,人也就被救了回來。”
“第三種情況是一些出現拉撒路現象的患者同時患有高鉀血癥。
在血鉀恢復正常后,細胞內液高鉀仍需一段時間才能得到糾正,細胞內液高鉀可使心肌收縮性、自律性降低,進而引起心臟驟停。”
“但我們遇到的患者很明顯和這些都沒關系。”
羅浩一邊低頭做手術,一邊解釋著。
數據、理論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馮子軒默默的看著羅浩,默默的看著陳勇,心里一片白茫茫。
陳勇已經不再看手術,而是去找麻醉醫生整理數據資料。
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柳依依都進來了,她負責麻醉相關的資料搜集。
都沒用羅浩指揮,陳勇就知道羅浩需要什么。
羅浩的醫療組已經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開始運轉起來,它仿佛是一個有機體,充滿了活力。
拉撒路綜合征什么的,馮子軒并不在意。
臨床罕見病,只要不把患者推出去,當著患者家屬的面“復活”就都沒關系。
一輩子遇到一次這種事兒就頂天了。
馮子軒注意的是羅浩的醫療組就像是他的二黑一樣,甚至連沙沙聲都沒有,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已經開始運轉。
論文+1?
或許吧。
但馮子軒認為這件事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