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啊,不是跟你說了么,保守治療。手術的話,肯定不行。”
“介入也不行么?”
“你不行,我……大概有五五開的機會。但五五開也不夠,最好還是保守治療。沒事的話,我掛了啊。”羅浩道。
“好,羅教授。”方曉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特么的!
ehlers-danlos綜合征?方曉記不得英文單詞,他記得好像叫什么皮膚彈性過度什么的。
上網搜索,方曉看見了相關詞條。
詞條上講,患部皮膚彈力過度伸展,觸摸柔軟,猶如天鵝絨感,和羅教授描述的一模一樣。
因皮膚過度伸展、易碰傷形成傷口、血管脆而易破裂、出現皮膚青腫,常并發關節脫臼,心血管、胃腸道可膨大呈現管壁瘤、胃腸憩室、膀胱憩室或破裂穿孔等。
果然是摸起來像天鵝絨。
方曉隨后愁苦萬分,這事兒該怎么和老邢解釋呢?
老邢是醫生世家,他爸當年是赤腳醫生,走遍長南市附近的鄉鎮。
雖然醫術沒多高,但在那個年代也堪稱是活人無數的杏林高手,是有信念的那種人。
邢主任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所有特質。
醫術沒多高,但醫德高。
說起來跟鬧笑話似的,醫術不高但醫德高,方曉也不知道這話是夸邢主任還是罵邢主任。
自己好好解釋吧,希望邢主任能聽得懂。
按照羅浩的叮囑,方曉準備去詢問一下患者家屬相關事宜,有沒有家族史之類的。
想起這事兒方曉就覺得自家醫院的所有人連羅教授醫療組的老主治都比不過。
要是換做孟良人是消化內科醫生,人家一早就把事情處理的干干凈凈,患者家屬相當配合,醫從性ax。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家,方曉感覺這個主任當不當的也沒多重要。
只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就算是毛遂自薦羅教授也未必能要。
甚至不是未必,而是絕對不能要。
自己是能趕上些sci的小老板陳勇,還是能趕上寫病歷、和患者閑聊的孟良人?
更別提剩下的那位是醫大一院大院長家的千金。
想著想著,方曉走出防火通道。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值班醫生急匆匆的在走廊里跑著。
醫院,只要醫護人員跑起來,肯定有大事。
方曉的心一沉,一顆心幾乎要沉到腳后跟。
他猜應該是那位23歲的年輕女患者出事了,肝臟破裂出血,失血性休克。被膜再破了,沒有被膜的壓力作用,患者的血壓會驟降。
“小王,怎么了?”
“患者血壓50,主任說急診上臺!”
小王急匆匆的喊著。
我艸!果然是這樣,方曉也跟著跑過去。
羅教授說不能開刀,止血鉗子一夾血管就碎,方曉心里始終想著羅浩剛說過的話。
他的水平中等偏上,但優點是對羅浩有著無以輪比的信任。
羅浩說什么他信什么,沒有一點懷疑。
不能開刀,那怎么辦?!介入止血?!
方曉差點沒哭出來。
自己為了治療肝癌學的介入,費了老大的勁兒多拿了一個放射證,算是有資格做手術。
會的多也麻煩啊,要是自己不會做介入手術那該有多好。
跑去消化內科的路上,方曉忽然想起了一個畫面。
自己去消化內科兩次會診、詢問病史的時候好像消化內科的護士一直撅著屁股在留針。
患者家屬的態度也不光是因為自己,還因為消化內科的護士連點滴都扎不進去。
完蛋了!
方曉意識到羅浩羅教授說的事情照進現實。
血管脆,輸液針進去后血管撕裂,皮下血腫,根本沒辦法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