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嗚嗚嗚~~~那個老專家跟我說的,說這病怪,他說的最后都成真了,我懂。這都是命,嗚嗚嗚。”
男人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可就是這種拼了命的壓抑,讓他的哭聲痛徹心扉。
痛徹的,是方曉的心扉。
“那就試試吧,應該是下不來,你去看你姑娘最后一眼。要是僥幸能下來,是你家祖墳冒青煙。”方曉認真說道。
“方主任,謝謝。”男人并沒過多感謝,情緒也沒太多激動,他已經麻木了。
方曉看了一眼視頻監控,又看了一眼正在錄制視頻的手機,把話又認真的重復了一遍。
男人的哭聲讓他心動,哪怕冒著天大的風險,方曉也想試一試。
人么,不是全部患者家屬都是醫鬧,不講理的只占一小部分。
其實上臺的話,方曉也覺得必死無疑,但治療或是放棄,對患者家屬的心理來講是兩回事。
送患者去導管室,方曉心情沉重,腳步更沉,心里已經有些后悔。
必死局,自己這又是何必呢。
手機忽然響起,把方曉嚇了一跳。
“方主任,患者狀態平穩吧。害,你說我這個強迫癥,聽到了就想知道還平穩不。”羅浩的聲音陽光燦爛,方曉甚至在虛無之中能看見羅浩抬手摸著后腦勺,一臉不好意思。
嗚嗚嗚,方曉也差點沒哭出來。
必死局,
羅教授救我!
“羅教授,患者肝被膜破了,血壓很低。”
“靠!”
“羅教授,還有辦法么?開刀肯定不行,我想上臺給患者止血。”
“你?估計越做出血越多。”
短暫的沉默后,羅浩的評語過來,滿是奚落。
方曉深深的嘆了口氣,羅教授估計也急了,他平時說話不這樣。
“這樣,你先做著,動作一定要慢,能多慢就要多慢,導絲導管最好別碰血管內壁,你試試看能不能止血。我現在開車過去,讓你們醫務處和馮處長聯系,走外請專家的手續。”
“!!!”
這種一灘屎的爛活也就羅教授愿意接。
他的確有強迫癥,還很重的那種。
“聽到了沒有!”
短暫的沉默讓羅浩的語氣加重,帶著幾分上級醫生的嚴厲。
“聽到了,羅教授您慢點開車。”
“給我兩個半小時的時間,你想盡辦法保證患者活著。千萬!”
羅浩的語氣加重。
方曉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立正,站好,一臉嚴肅。
“別特么瞎捅咕,越捅出血越多!”
“……”
這叫啥話。
方曉不理解,但羅浩那面已經掛斷電話。
上手術吧。
二十分鐘后,方曉知道羅浩說的瞎捅咕是什么意思了。
他上臺,小心翼翼的操作導絲進行超選。
總不能在肝動脈就栓塞吧,該超選還是要超選的。
可前面的大動脈方曉小心點可以不碰血管壁,一旦進到肝臟里面,方曉稍微動了一下,血管就破了。
把他嚇的夠嗆。
好在周圍肝實質包裹,出血并沒多少。
不能瞎捅咕,絕對不能瞎捅咕,方曉在心里面警告著自己。
他謹慎的進行了超選,1個小時后勉強栓塞了一根出血的動脈。
雖然患者的血壓岌岌可危,但方曉還是沒著急。他牢記著羅教授的話,不能急,千萬別瞎捅咕,稍微一動就破。
這特么的!
要是再給方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