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怎么判斷腸道內的寄生蟲是牛肉絳蟲呢?”陳巖弓腰,虛心請教。
“小……羅博士剛才問了既往史,你沒聽到?”柴老板側頭看了陳巖一眼。
“抱著氧氣筒蹦迪?”陳巖脫口而出。
“不是,陳主任。”羅浩接過話題,“絳蟲您知道,雪域高原那面的牦牛干有一部分是生牦牛肉曬制而成的,可能會導致牛肉絳蟲病。”
“既然懷疑是絳蟲,就要問問有沒有去過那面。”
“剛問過,去了,時間大概也能對得上。尤其是和老人一起去的,大概率會接觸到當地的特產。下車照相買特產,這也是老年人的習慣。”
“!!!”
陳巖這回是真懵了,他轉念一想,問道,“羅教授,為什么不是豬肉絳蟲呢?”
“豬肉的話,咱這面基本都是煮熟了吃的,患病的概率不大,并且市場有監測部門。雖然不多干活,但總歸要做點什么的。”
“羅博士,你別陰陽怪氣的,怎么剛到臨床沒多久就學了這么多壞習慣。”柴老板斥道。
“嗯嗯嗯。”羅浩乖巧的應道,他并沒有操作,拿著鉗子夾住絳蟲,而是繼續把腸鏡往里面送。
“生吃豬肉干,您沒聽過吧,陳主任。”
原來是這樣,陳巖也是有點懵,點了點頭。
“豆豬肉現在極少出現,我家那面養豬的要是出一次豆豬,都愁死。豬肉只能留下自家吃,省得浪費。”
“……”
陳巖沉默,原來羅教授剛剛不是在閑聊,而是在詢問既往史。
雖然是誘導式提問,但人家有目的,一語中的,自己倒沒什么可腹誹的。
只是,羅教授為什么不取那個“偽膜”,而是繼續下腸鏡往里面走呢?
不懂就問,陳巖和羅浩也沒什么好含蓄的。
“羅教授,你怎么不取絳蟲呢?”
“腸道絳蟲的話得把頭節打出來,要是拽斷了的話,大概率會死灰復燃。”
陳巖只開刀取過豬肉絳蟲,次數也不多,相關的知識知道的少。
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說法。
“咱這面很少見,雪區常見。我也是聽夏老板說的,真的親手取……”
畢竟患者沒有全麻,羅浩的話說了一半,剩下的不言而喻。
“我看化驗單里患者的嗜酸球不高啊。”
“一般牛肉絳蟲都不高,這一點和豬肉絳蟲還是有細微的區別。”羅浩道。
隨著腸鏡往里走,漸漸地來到了闌尾的位置。
患者做過闌尾切除術,局部解剖結構有變化,沒有看見闌尾腔。
但斷斷續續的白色“偽膜”到此為止。
“老板,果然是鉆到闌尾切除的位置,難怪右下腹疼痛。”羅浩道。
“哥哥,那是什么?”患者問道。
“是絳蟲,一種寄生蟲。它鉆在你從前做闌尾切除術的縫合口的位置,所以你一直覺得右下腹疼痛。”
“沒有憩室,考慮是碰巧。”柴老板淡淡說道,“取出來做化驗吧,用兩天藥也就好了。”
“誒。”
羅浩乖巧的應了一句,隨后開始用鉗子在回盲部輕輕點了一下。
陳巖知道“點”這一下肯定有說法,羅浩羅教授剛說要把絳蟲的頭節“敲”出來,沒想到是真的“敲”出來。
敲了一下后,白色開始蠕動,羅浩操作著手里的腸鏡鉗子一把夾住一片白色的“偽膜”。
隨后腸鏡一點點往后退,鏡頭下可以看見白色“偽膜”是連續的。
之所以下鏡子的時候看著不連續,是因為有一部分“偽膜”和腸道貼合嚴密,看起來就像是一體,肉眼很難觀測到絳蟲與腸道壁的區別。
隨著腸鏡不斷往外走,陳巖的手漸漸摸到了胸口。
他現在已經確定自己看錯了,的確是絳蟲,不是偽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