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馬教授神采飛揚,“當時羅教授建議做乙酰膽堿激發試驗的時候,我本能的同意了,其實按照一般手術流程,不會做乙酰膽堿激發試驗。”
“那玩意畢竟還是有點風險,哪怕不大。再說了,大半夜的,誰愿意這么折騰。”
雷教授覺得嘴里很苦。
“小羅教授挺厲害……對了,他身邊那位是誰?看著好年輕,是小羅教授家親戚?”馬教授問到。
“說是報了羅教授的研究生,今年考的協和,以后……應該能變成羅教授的學生吧。”
“我艸!”馬教授一句粗口脫口而出。
當時苗有方跟著查房,看查體、看病歷,自己幸好沒上去把他給攆走。
羅教授這個年紀,招收的第一個研究生,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而且看樣子,羅教授對這位小研究生是極好的,甚至給人一種苗有方是羅浩表弟的錯覺。
這么一看,全通!
和剛剛羅浩羅教授的診斷一樣,邏輯通順,不再有任何想不懂的地兒。
人家羅教授是恰好遇到了這個患者,剛好他帶自己第一個研究生,情況也略有特殊,這是帶著學生來打怪升級的。
馬教授沉默了下去。
那位研究生真是走運啊,能這么上心帶研究生的人可是不多。
“老雷啊,你讀書的時候有人這么帶你么?”馬教授問到。
雷教授搖了搖頭,哪有老板這么認真帶學生的。
一般來講都是大師兄帶,內容也多是做試驗、當牛馬。
能發表兩篇sci論文、順利畢業都是幸運的,多少人老板舍不得,一直延畢延畢,直到把人給逼瘋。
馬教授嘆了口氣,那孩子的運氣是真好。
不光考上了協和,還攤上羅浩這么上心的老師。這人吶,命好才是第一生產力。
“我讀研之后很快發現大家精神都不正常。”雷教授道。
“是!我當年也是這么認為的!”
兩人找到了共同話題,同命相連。
“現在想,我真是不知道讀研有什么魔力能讓整個研究生院變成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錄取通知書就是入院通知書。”
“對對對!進學校之前以為全都是同學,實則都是病友。每天最穩定的事兒就是在發瘋,那種看上去平靜,其實精神一點都不正常的發瘋。”
“假裝正常人,在組會上和導師匯報,現在回想起來真是累啊。”
“我現在去醫大講課,一照面就能分出來本科生和研究生。”馬教授興致盎然的說道,“不是因為研究生的年紀大,學校里差幾歲是無所謂的。主要是研究生看上去好像飽經滄桑,面相都變了。”
“他們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疲倦感,像隨時隨地都要發瘋一樣。我上學之前覺得師兄師姐都好弱,讀研是好事兒啊,怎么一個一個都垂頭喪氣的。可當我開始讀研后,有一天照鏡子發現自己也一樣。”雷教授補充道。
說到這里,兩人同時沉默。
為什么要說這么多?
因為羅浩羅教授身邊的那個還沒入學的研究生。
要是所有導師都能這么帶學生,還會有人發瘋么?
但他們知道不可能所有導師都這么帶學生,也很清楚哪怕是羅浩羅教授,最多也只能把大弟子給帶出來。
剩下的,就讓大弟子去帶好了。醫療組里的小老板負責寫論文,所有人都不擔心能不能畢業的問題。
只要不調皮搗蛋,或者闖了天大的禍,畢業肯定沒問題。
這簡直就是讀研中能遇到的最牛逼的組合。
兩人心里有著淡淡的羨慕。不,那種羨慕并不淡,而是極其濃郁,甚至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想一下自己讀研的時候導師是怎么對自己的,再對比一下羅教授半夜不回家,帶著學生觀摩其他科室的手術,并且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
兩人越想越是郁悶,心情低落。
羅浩運氣好,他的那個研究生的運氣似乎也不差。
誰家的孩子,運氣怎么好到這種程度了呢,兩人心思不寧。
“老馬,羅教授說的那個什么試驗,咱們檢驗科能做吧。”
“我問問,應該能做,平時沒做過。不過咱們這面把克拉霉素停掉就是了,對了!不光是克拉霉素,之前用的所有藥都停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