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手術室,最里間那扇貼著“遠程手術間“標識的自動門緩緩開啟。
患者上了手術臺,方曉披鉛衣、刷手。
“方主任,你這是干嘛?不是遠程手術么?”林主任問。
“害,遠程手術是說術者用5g網絡做最主要的手術環節,不是說讓專家全程做手術,一些小活、術前準備都得專家做。”
方曉略作思索,換了個更接地氣的說法:“就好比請外院專家來飛刀,我負責當助手,這么理解就成。“
林主任聞言沉默,打定主意多看少說。至于之前對“小孟“診斷準確性的質疑,早已被他拋到九霄云外。
在這個瞬間,他突然想通了一個道理:單個患者的診斷正確與否固然重要,但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整個診療模式的革新。
如果遠程手術真能推廣開來,長南市多少危重患者將因此重獲生機?這個念頭讓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節奏。
說萬家生佛并不過分。
很快,視頻鏈接,林主任本來以為能看見一名外國醫生,可他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尊老秦雕塑。
啊?成精了?
一個念頭閃現在林主任的腦海里。
那名老秦兵馬俑雕像像是活過來一樣,目光犀利,看得林主任心里發慌。
視頻畫面晃動,林主任一頭露水。
“杰森醫生不知道聽誰說的,每次上手術之前都要有儀式感。”
“儀式感?”林主任聽方曉的解釋,更懵了。
“他買了個兵馬俑的雕像,上手術之前要拜一拜。就跟黑道拜二爺一樣……你說,這都什么事兒。”方曉沒忍住,吐槽出來。
“唉,這叫什么事兒啊。“林主任在心里默默吐了個槽。
但這份腹誹很快就被眼前的身影打斷——儒雅的杰森醫生出現在屏幕上。
即便隔著好遠的距離,那股專家氣場依舊撲面而來。
或許是那副金絲眼鏡后的睿智目光,又或許是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從容,總之讓人一眼就能認定:這是個真正的行家。
杰森醫生沒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簡潔明了地進行著術前確認。
無影燈亮起,手術正式開始。
機械臂在杰森醫生的遠程操控下靈活轉動,宛如被賦予了生命。林主任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屏上那些精準到令人窒息的操作。
林主任并沒有因為擔心吃線而離開,他披上一身鉛衣,站在術間里認真的看著遠程手術的每一步。
機械臂發出微弱的嗡名聲,聲音不大,但只是聽聲音就有一種絲滑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曉做了前期準備工作,動脈置管等等,隨后就是扶導絲這些助手要做的工作。
機械臂跟被人上身了似的開始動起來。
其實也是被上身,被遠在醫大一院的杰森醫生上身。
操作流暢,林主任甚至沒感覺到有網絡延遲的存在。
林主任越看越心驚,甚至感覺有一個透明人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正在專心致志的做著手術。
他感覺這一切都很魔幻。
“方主任,我能說話么。”
“能啊,為什么不說話。就跟做普通介入手術一樣,我關了對講器,醫大的杰森醫生是聽不到咱倆聊天的。”方曉很隨意的說道。
“這,真實么?”林主任錯愕莫名。
“有什么不真實的,你最愿意看《潛伏》,李涯錄音的那段,你還記得吧,倆白俄孩子。”
林主任一怔。
“如果李隊長說這個是鐵證,那我無話可說。什么布爾什維克,什么美國站情局都做不了,你就是不懂錄音機的基本原理。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吧!
這本書上,兩個十九歲的白俄羅斯孩子就能做出這種錄音帶來。女人還是那個女人,你還是你,即使你沒有跟錄音帶上的這個女人見過面,這個錄音帶照樣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