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學的時候坐綠皮火車,這里都是冰溜子,有時候列車員都打不開門,直接用噴燈烤。”王佳妮給羅浩講從前的事兒。
“你上學的時候不坐高鐵?好像高鐵已經鋪開了吧。”
“那時候不是有個謠傳么,說要是孩子不聽話就帶他去坐一次綠皮火車。”
“嘿。”羅浩笑笑,“我坐綠皮火車從帝都去蓉城,買的9號車廂的票,我直接去1號車廂,找個三人長椅子躺下就睡。”
“有人么?”
“過了秦嶺才有,同學跟我說的。”
“你去蓉城干什么?”
“去華西啊,有時候跑腿的活要我做。”
羅浩一路給王佳妮講著學生時代的趣事。
復興號風馳電掣,省城到長南還不到兩小時的車程,故事才說到大三那年,列車就已緩緩進站。
剛出站臺,遠遠就看見方曉和衛老板在人群中張望。
羅浩揚起手臂示意,牽著王佳妮快步走去。
初春的風還帶著涼意,將王佳妮的發絲吹得飛揚,像極了當年校園里那個總追著他問問題的學妹。
“羅教授,辛苦辛苦。”方曉彎腰,伸出雙手。
羅浩和他握了一下,“不辛苦,怎么回事。”
方曉辦事向來利落,剛上車就直奔主題,把衛老板愛人的情況說了個明白。
原來她起初只是不明原因發熱,按流感治卻總不見好。
全身檢查做了一圈,最后才在直腸發現端倪——腸鏡下赫然卡著根綠色二極管,深深嵌在腸壁里。
長南的醫生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草草退鏡了事。
衛老板走投無路,只能找方曉商量。
普通人遇上這種事兒早懵了,衛老板也不例外。被方曉一攛掇,硬著頭皮給羅浩打了電話,沒成想羅教授來得這般快。
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后退,衛老板從后視鏡里偷瞄羅浩的表情,握著方向盤的掌心沁出薄汗。
“是這樣啊,吃飯了么。”
“咱一起去吃一口。”衛老板馬上回答道,“羅教授,還是烤肉?”
方曉笑道,“羅教授問的是你愛人吃沒吃飯。羅教授,一直沒吃,禁食水時間夠。”
“那行,直接聯系個胃腸鏡,我來做。”羅浩也干脆的給了解決方案。
“羅教授,您考慮是什么情況?”衛老板忐忑問道。
“你愛人上過節育環么?”
“上過……吧。”衛老板遲疑。
羅浩絲毫不覺得意外。大多數人壓根記不清這些細節,別說家屬,就連患者本人也常常遺忘——時間這把鈍刀,連刻骨銘心的記憶都能磨平,何況是些陳年舊事?
質疑病史的真實性,本就是醫生的基本功。
不管是誰說的都不能全信,只能裝信,心中存疑。
陽光透過車窗,在病歷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沒事,看一眼就知道。”羅浩道。
“羅教授……不好意思啊。”衛老板訕訕的道歉。
“沒事,這都多少年了,忘了也正常。”
“我那時候想要二胎,我老婆說什么都不干。當時開開放二胎政策……”衛老板絮絮叨叨說起之前的往事。
按照這個邏輯鏈推測的話,患者應該是上了節育環。
羅浩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的聽著衛老板絮叨陳年舊事。
“對了羅教授,我家小胖子要送您個禮物,本來想月底給您送和牛的時候一起帶去的。”
“哦?什么禮物。”羅浩對患者給自己的禮物還是很上心。
“兔子!”
“???”方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