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把事情都跟我交代了,不怕警方追究你的責任?”
“周警官,你救過我兒子一次,所以我不想對你說謊!你要抓我我無所謂,我只求你能再救救我兒子。”錢紅星無比誠懇地說道。
話雖如此,但周奕其實還真沒法就這事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因為通常來說,誘惑他人犯罪的定性是教唆犯罪。
但教唆犯罪是指以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或威脅等方法,將自己的犯罪意圖灌輸給本來沒有犯罪意圖的人,致使其按教唆人的犯罪意圖實施犯罪。
但錢紅星在這件事里做的,卻并沒有法律規定的教唆犯罪的實施情況。
錢紅星沒有把自己的犯罪意圖灌輸給蘇俊,只是提供了一個具有利誘因素的環境,蘇俊的偷盜行為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個人主觀意志。
所以這完全就是一次對于人性的考驗。
比起之前周奕想把劉建設的犯罪意圖給“等”出來,錢紅星才是真正的釣魚執法。
只不過區別在于周奕有公職,而錢紅星是個體商人。
而且就算這事再調查起訴,錢紅星可是有私人律師的,律師完全可以把這件事說成是錢紅星為蘇俊提供了一個優質的工作機會,是蘇俊自己監守自盜。
至于影響量刑關鍵的回收價格問題,本身就是個很難界定的事,何況已經過了這么多年。
“周警官,蘇俊是不是跟綁架我兒子的事情有關啊?”錢紅星其實在周奕問蘇俊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問這個問題了。
“我們技術科的同事,從我帶回去的那個紙盒里,找到了一枚可疑的指紋。經過比對發現,這枚指紋是蘇俊的。”
“什么?”錢紅星和姚玉玲都驚呆了,只是兩個人的反應有點微妙的不同,錢紅星是驚訝中帶著憤怒,姚玉玲是驚訝中有些慌亂。
“是這畜生綁架了我兒子嗎?”錢紅星蹭的一下站起來吼道。
周奕抬抬手示意他坐下:“目前我們只是發現了這枚指紋,具體蘇俊和這件事的關聯,我們正在調查。所以錢總你冷靜一些,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錢紅星坐了下來,周奕問姚玉玲:“錢太太,蘇俊出獄之后,你們是什么時候見過的?”
“大概……兩個多月前,我帶來來回娘家住了兩天。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聽到的消息,就來找我了。說是想做點小生意,希望我能看在以前的份上,借他點錢。”
姚玉玲的聲音低了幾分:“我其實對他坐牢的事情……一直有所愧疚,畢竟是我不對在先。而且有一回我丈夫喝醉酒,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才知道蘇俊進去跟他有關。所以他問我借錢的時候,我就答應了,最后借了五千塊錢給他。”
“沒想到這事兒后來被他知道了。”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錢紅星了。“為此他還跟我吵了一架。”
“你們一共見過幾次?”周奕問。
姚玉玲立刻自證清白一樣地說道:“兩次,我發誓就兩次。第二次就是來來被綁架那天。”
錢紅星臉上十分木然,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是否應該相信自己妻子的話。
“第二次見面是他來找你的?”
姚玉玲立馬點頭。
“那你之前有沒有告訴過他你們家的地址?或者說他之前知不知道你們家住哪兒?”
雖然錢紅星說當年蘇俊一直騷擾他們,但畢竟已經時隔多年了,還是要確認一下。
“沒有,我沒說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姚玉玲說。
錢紅星補充道:“這套別墅是我五年前買的,之前我們住在別的地方。”
周奕深吸了一口氣,他隱隱約約地在猜測一些東西,一些比上一世知道的卷宗和這一世掌握的線索更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