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上一世,許多年之后,所有人都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手里抓著假發,被教導主任追著滿學校跑的老嚴。
連畢業好幾年的學長都知道“南明三中第一巴圖魯姓嚴”。
那個下午,老嚴一戰成名。
當然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記大過處分,并留校察看。
嚴朗原本的計劃是高中畢業后就去當兵,然后留在部隊里不回來了。
奈何腦子不好使,在立下這個志向之前,卻不知道先低頭看看自己的腳。
結果就是,因為平足,老嚴在第一輪體檢的時候就被刷下來了。
最后高考分數勉強上了一個本地的高職院校,學了機械制造。
去年大三實習,被學校分配到了一家本地的國營廠工作,后面就留下轉正了。
不過九十年代的國營廠情況都不是太好,畢竟大鍋飯雖然餓不死,但也吃不飽。
但老嚴工作的這家廠,上一世蕭條了一段時間后,開始慢慢好轉,因為整個廠子的方向開始往軍工方向轉,當然也是得到了一些扶持的關系。
所以后來老嚴的日子過得也算是不錯,娶妻生子,安安穩穩。
“老嚴”也就真的變成了老嚴,人到中年后再說起當初那勇士般的行為,他自己也是付之一笑,說當初自己太傻叉了。
周奕記得,當年自己調離宏城之前,他和徐俊杰還有嚴朗一起回學校附近那個燒烤店擼過一頓串兒。
三人坐在小馬扎上,點了很多串兒和啤酒,但卻怎么也吃不出當年上學時候的那個味道了。
老嚴說,當初上學那會兒,為了解饞,三人省吃儉用湊了一個禮拜的飯錢去擼串,恨不得把簽子都擼出火星來,吃得那叫一個香啊。怎么現在死活就吃不出當初那感覺了呢。
那一刻,周奕終于明白了那句詩的意境。
欲買桂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
周奕到的時候,徐俊杰和嚴朗已經到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老舊店面,不大的屋子里擺了一些折迭桌和小馬扎,門口有個長長的燒烤架。
學校附近人流量大,而且以前上學可不包飯,食堂又難吃,所以學校外面就有好多物美價廉的小飯店,每到中午就烏央烏央的全是學生。
這家店中午賣面條和蓋澆飯,晚上就賣烤串兒和香酥雞之類的小吃。
老板是懂做生意的,把烤串兒的架子擺門口,一烤起來那香味立刻就飄到了校門口,把學生給饞得不要不要的。
不過大部分學生都是買兩串邊走邊吃,畢竟零錢有限,坐下來吃承受不起。
“點了沒啊。”周奕拉過一張板凳說。
“你這請客的人不來,我們哪兒有臉點菜啊。”徐俊杰嘿嘿笑道。
話音剛落,老板拿著一把串放在了桌上的盤子里:“來,二十個羊肉串。”
周奕用手指頭一戳徐俊杰的臉說:“就你這臉皮,比城墻都厚。”
“老嚴,胖了啊。”
嚴朗拍拍肚子說:“是嘛,剛才大徐也這樣說。你不知道,我們那兒有個好處就是食堂伙食不錯,而且管夠。你們不知道,我有一回吃了八個雞腿,差點沒把我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