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坪溝的這些人有什么?苗東方有什么?
從現在來看,苗東方頂多就是能幫苗鐵軍找個鐵匠鋪當學徒,幫苗壯找個開車的工作。
面對楊川的嘲諷,苗鐵軍承認,后面發生的事,遠沒有他們當初想的那么美好。
采石場是“歸”他們了,可他們守著那個采石場屁用沒有。
因為根本不知道要把這些東西賣給誰,怎么賣。
就像他們那膚淺的認知一樣,他們以為,東西挖出來就行了。
結果就是苗東方求爺爺告奶奶到處打聽,可根本沒用。
折騰了大概一個多月,眾人這才回過味來,這采石場在他們手里,那就是個廢品。
苗鐵軍說東叔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
最后就是,一切又回歸到了之前那樣,村里人只能繼續種地謀生。
可人就是這樣,一直窮的話,那也無所謂,反正就是這么窮過來的。
但富過之后,再窮回去,那簡直比活剮了還難受。
當然他們所謂的富實際上壓根就不是富,只不過這確實符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心理。
很多人破產自殺,不是真的因為活不下去了,下一口飯都沒得吃了。
而是無法面對今后的人生所產生的巨大心理落差。
人心是最難跨越的鴻溝。
自從黃老板跑了以后,他說東叔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但求的不是找原石料的銷路,而是想找個人接盤采石場。
他還跟小輩們說,只要找到人接手了,到時候咱們還能繼續去采石場干活掙錢。
可這大西北想要找個人接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所以一晃,就一年多了。
村里很多人都不抱希望了,覺得就這么回事兒了。
直到大概三年前,村里突然來了人來考察,來的人正是馬偉昌。
村民們沒當回事,畢竟這一年多里也不是沒有老板來過,但最后都石沉大海。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馬偉昌接手了西坪溝的采石場。
但這次,東叔沒有廣而告之,而是只告訴了苗鐵軍等幾個信得過的人。
讓他們跟村里人說,不要多嘴,任何人問起都不要提以前黃老板的事。
苗鐵軍說后來馬偉昌又來考察過幾次,東叔都在一旁作陪,各種配合。
最后馬偉昌當著鎮里領導的面,說決定把采石場盤下來。
具體的細節苗鐵軍不知道,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東叔后來告訴他們的。
“苗鐵軍,你們是不是在馬偉昌辦完所有手續以后,在苗東方的帶領下,拿著當初黃老板寫的那張字據,要求馬偉昌兌現?”
苗鐵軍點了點頭:“是東叔帶我們去的,對馬偉昌說這個采石場村子里占一半,想問問他這事兒該怎么辦?”
周奕心說,這話也就說得好聽而已,其實就是跟當初對付黃老板一樣,想讓這位馬老板屈服。
“然后呢?”
“這馬偉昌沒有之前的黃老板好說話,當場就發火了,指著東叔鼻子罵了一通,說誰簽的字讓他找誰去。后面還打電話叫來了一幫人,差點就跟我們打起來。”
苗鐵軍氣呼呼地說:“他罵東叔,可把我給氣壞了,要不是東叔攔著,我他娘的就……”
楊川拍了下桌子瞪著眼睛說:“你還想干啥?”
苗鐵軍沒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