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勸東叔,說田福叔都已經死了,人死債消,就算了吧。
可沒想到苗東方說這事兒算不了,問他記不記得當初趙田福鬧的那陣子,自己有天晚上走夜路不小心被摔了一跤,還磕破了腦袋去縫了六七針的事不?
苗鐵軍說那哪兒能忘,當時不是我送你去的鎮上衛生院嗎?
苗東方說,那次自己其實根本不是摔的,是被人拿磚頭打的。
而打他的人,從身高體型來看,就是趙田福的兒子趙廣平,當時這小崽子剛成年,自己是怕毀了這孩子當時才跟你們說是自己摔的。
本來不想計較的,結果老趙自己喝酒腦溢血喝死了,他去吊喪,趙廣平對他愛搭不理,連個招呼都沒打,好臉色都不給。
他越想越氣,決定這個仇一定要報。
聽到這里,周奕問道:“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很荒唐嗎?”
“可……可這是東叔的意思……我……我不能辜負東叔的信任。”
苗鐵軍的回答,很荒謬。
就像之前出了意外事故,西坪溝的人要逼黃老板償命一樣荒謬。
就像十年前黃牛鄉的那起命案的犯罪動機一樣荒謬。
這些事情荒謬得根本不像是現實世界會發生的一樣。
但可怕的是,這些事情不僅發生了,而且以前有,現在有,未來還有!
這樣荒謬的犯罪動機,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周奕有印象的就不少,犯罪動機一個比一個離譜。
有一起案件,因為樓上晾曬衣物滴水,男子持刀殺害樓上全家。
還有一起案件,兇手因幻想被害人夫婦在他家附近“擺陣作法”詛咒自己,導致自己失眠、運勢不佳,最終用釘槍朝兩名六旬被害人面部開槍,導致兩人死亡。
還有一起更離譜的案件,就是著名的山城出租屋電擊屠殺案。
兇手因為癡迷于發明“永動機”,認為殺人可以鍛煉膽量、打破常規思維、實現發明突破,進而先后誘騙殺害五名干苦力的“棒棒”。
這案子雖然目前尚未發生,但之后還是一宗懸案,時隔二十多年才被偵破。
所以有時候,現實往往比電視劇更荒謬離譜。
“苗鐵軍,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的三月初,過完年之后沒多久。”
“三月初?趙廣平當時是不是沒死,而是被砸斷了雙腿,最后截肢了?”
苗鐵軍驚訝道:“你咋知道的?”
前面他說的時候,周奕就想到了一件事。
馬偉昌當初提到過一件事,他說大概一年半之前,采石場出過一起意外,有個工人違規操作,結果雙腿被砸斷,最后截了肢。
為此工人的家屬向他索要天價賠償,還糾結了一大群親戚來鬧事。
最后是苗根花在對方家門口跪了一夜,才讓對方松的口。
因為馬偉昌才認定了苗根花。
這事兒在馬偉昌的交代里,只能算是一個插曲,跟當時葛芳芳失蹤的焦點沒什么關系。
可現在想想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苗根花交代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提及此事的。
現在看來,這起所謂的意外,壓根就是苗東方的計劃。
但周奕并不認為,苗東方想害死趙廣平,是因為記恨當初的事。
這種拙劣的借口騙騙苗鐵軍可以,但騙不了警察。
苗鐵軍說,東叔的意思是要趙廣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