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位鐘警官現在……”周奕問。
“應該還在武光市局吧,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我其實也就見過鐘鳴一次。”
“哦,這樣啊。”周奕覺得有點奇怪,只見過一次,應該也算不上什么熟人吧,怎么會突然跟自己提起這人?
只聽吳永成又道:“他跟陳嚴的父親是戰友,我和他就是在陳嚴父親的葬禮上見的。”
周奕頓時恍然大悟。
陳嚴的父親就是八三年嚴打的時候,犧牲的。
他并不清楚吳隊的過往履歷,畢竟八三嚴打都已經是十四年前了,那時候的吳隊也就三十一歲,但想來吳隊年輕時肯定和陳嚴的父親是認識的。
所以他收陳嚴這個徒弟,必然也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
而鐘鳴和陳嚴的父親又是戰友,那在葬禮上,兩人一定聊過不少。
周奕相信吳永成看人的眼光,他跟自己提鐘鳴這人,那就明這人肯定值得信任。
“吳隊,我明白了。”周奕重重地點了點頭。
吳永成露出一絲傷感的苦笑道:“去了武光,替我給鐘警官帶個好。”
“一定。”
“走吧,喬還在樓下等你呢。”吳永成著,轉身往回走。
周奕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些信息,問道:“吳隊,后來在逃的那名犯罪嫌疑人,網了嗎?”
吳永成的腳步微微一頓,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周奕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吳永成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奕一眼,但沒什么,揮了揮手里快燒盡的煙頭離開了。
周奕站在廁所外面的走廊里,同樣若有所思。
因為就在和吳永成話的過程中,他已經從記憶里挖掘出了鐘鳴女兒被害的案子的案卷了。
案發時間為一九九零年的九月六號,被害人名叫鐘倩,十九歲,是紡織廠的一名年輕女工。
死因系機械性窒息死亡,并伴隨嚴重的暴力傷害,以及強奸。
案發后的二十四時內,犯罪嫌疑人張勇網。
據張勇交代,他只是從犯,只參與了強奸被害人的過程,主謀是他的表哥王強,人是他掐死的。
但王強案發后就已經潛逃了,下不明。
由于張勇把所有犯罪責任都推卸到了在逃的王強身上,因此根據相關法律規定,檢察院認定目前犯罪事實不清,要等王強到案之后再進一步上訴審理。
而這一等,就是十年。
王強在外逃亡了十年,直到十年后,也就是二零零零年,因其母病重,不久于人世,在外逃亡改名換姓的王強得知消息后,回到武光打算見母親最后一面。
因此才被捕網,徹底讓這起慘絕人寰的奸殺案下帷幕。
而王強被捕后的供述,卻又把鍋甩回給了張勇,聲稱都是張勇提議的,人也是張勇掐死的。
由于兩人互相甩鍋,推卸責任,又沒有第三者可以證明,最終檢察院和法院根據案發現場的客觀物證進行判決,將兩人的犯罪行為視為共同犯罪。
兩人也算是求仁得仁,不分主次,“同甘共苦”了。
周奕之所以之前沒有把這起奸殺案和鐘鳴聯系起來,是因為案件資料里并沒有提及鐘鳴。
只在張勇和王強的口供里,提到了犯罪動機是為了報復鐘倩的父親。
更沒有提到張勇被刑訊逼供以及瞎了一只眼的事情。
這應該是刻意對一些信息做了隱藏處理,目的自然是保護鐘鳴和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