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蹊一下子沒了困意,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是要送我們去剃光頭當和尚嗎?”
“傻孩子。”裴妍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聲音軟得像夏日的溪水,“當然不是了,只是去跟著老和尚識字,老和尚還會給你們起個能讓佛祖、菩薩保佑你們的法名呢。”
“喔”
兩個孩子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是不是有新家了啊?”
“對啊。”裴妍抱著兩個孩子,“你們的小叔叔寫文章賺了錢,就想著要給你們做新衣裳穿,讓你們都能讀書識字,你們要記得小叔叔的好,以后長大了要報答小叔叔。”
“是因為娘親對小叔叔也很好呢。”
陸言蹊童言無忌。
“當然了,我們是一家人啊,所以要都對對方好,要團結互愛。”
這時,院門又被敲響了,裴妍去開門,當面的卻是王嬸。
“王嬸是來收繡品嗎?尚未繡好呢。”
王嬸手里攥著的帕子絞成了麻花,跺了跺腳說道。
“哎喲裴娘子,聽說方才那行商說,陸家郎君可是在合江置辦了前鋪后宅的好地段,你們這是要搬去縣城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
裴妍有些無奈,信有火漆肯定沒被偷看過。
但架不住行商嘴碎又好賣弄,見了陸北顧在縣城置辦了宅地,便把這消息隨口說了出來。
王嬸這種精明市儈的人,結合此前寒食節發生的事情,哪還猜不出她們這是要搬家了?
豆腐突然從門縫里竄出來,裴妍彎腰一把就抱住了白貓,指尖在它炸開的絨毛上輕輕梳理,說道。
“是買了宅地,只是北顧信里說,新宅尚需修葺,搬遷的日子還未定呢。”
王嬸訕笑著說道:“到底是讀書人有本事!只是.”
見王嬸的眼神瞟向了自家院落,裴妍怎地不知曉她的心思?肯定是惦記著想要便宜買這宅院呢。
裴妍直接說道:“王嬸說這處宅院?宅院是不賣的,北顧在信里講了,等我們搬走以后,周家的管家會順帶照看。”
計云從合江縣回瀘州州學之前,陸北顧便想到了這件事,給周明遠寫了封信,托計云捎過去。
信里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煩請周明遠讓周家在古藺鎮的管家,派人照看一下這處宅院。
這是個很小的請求,對周家來講自然完全不算什么事情.周家雖然搬到了瀘川縣,但在古藺鎮這邊不僅有別業,還有祖宅和其他不少產業常年需要照看,所以留有相當數量的人手,看顧這一間小宅院那都是捎帶手的事。
而有著周家的照拂,哪怕她們不住在這里,鎮上的人自然是也不敢動這處宅院的。
畢竟,古藺鎮很多人都仰仗著周家買撲的安樂溪釀酒業為生。
王嬸一聽“周家”二字,臉上的褶子立刻堆成了花,連連拍手道:“哎喲喲!到底是陸家郎君有見識!這宅子留著好,留著好!日后郎君高中了進士衣錦還鄉,總要有個落腳的地兒不是?”
“要我說啊,陸家郎君這般出息,往后怕是要做大官的!裴娘子您可真有福氣,帶著小郎君小娘子跟著享福——”
王嬸走了,眾人又回到了屋里。
晚風穿過窗欞,吹開了卷成團的絲線。
陸語遲趴在窗檐上拿著幾粒粟米吝嗇地喂著雀兒,陸言蹊則抱著豆腐在地上嘻嘻哈哈地滾作一團。
裴妍低頭繼續未完的刺繡,她都沒注意到自己哼起了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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