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考棚,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
陸北顧轉身,看見張晟正快步向他走來,此刻對方的額頭上還掛著幾滴冷汗,顯然是被考試折磨得不輕。
對于陸北顧來說難度不高的縣試,看來對于絕大部分考生來講,還是挺有難度的。
“張兄考得如何?”陸北顧微笑著問道。
“哎,別提了。”
張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低聲問道:“陸兄,昭公二十五年‘鴝鵒來巢’那道墨義題怎么答啊?我都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撮鳥!”
陸北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給他講答案。
實際上,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知不知道答案又能如何呢?如此表現不過是心中忐忑,想要求個心安罷了。
兩人跟隨著人群緩緩向縣學學堂方向移動。
走廊上擠滿了交頭接耳的考生,空氣中既彌漫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又夾雜著對答案時那種油然而生的焦慮感。
“盧兄考的如何?”
盧廣宇一直在低頭走路,聽到聲音方才抬起頭,面色古怪地說道。
“哎,別提了,我”
感覺跟張晟的回答差不多,所以陸北顧正想同樣再安慰幾句,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騷動。
卻是有個考生對完答案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滿是淚花的雙目沒有半點神采,嘴里還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張晟小聲道:“聽說他家里賣了祖田供他讀了幾年書,這次若是不過怕是就要退學回去務農了。”
“.”
科舉之路就是如此殘酷,一紙試卷便能決定一個讀書人乃至整個家族的命運。
考得上與考不上,就是云泥之別。
——要么青云直上,要么沉淪泥沼!
等他們三人來到縣學學堂的時候,里面已到了不少考生。
平常學堂里每個人都是有固定座位的,所以他們都很快來到了自己的座位,而周圍也響起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帖經第三題你們怎么答的?那道題真是《論語》里出的?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苦也!”
“策論你們怎么破題的?我直接從‘天命玄鳥’開始的”
陸北顧安靜地聽著這些討論,沒有參與。
此時的縣學后堂,從縣衙調來的小吏,正在快速地對最后收上來的策論試卷進行謄寫。
此前都是收一科的卷子,就馬上謄寫出來送到閱卷官那里去判,所以帖經、墨義和詩的成績其實都已經判出來了。
而這時候,正在判賦卷的學錄,看著一篇賦發出了一聲輕咦。
“這是誰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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