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保管物品沒問題后,管事帶著他坐馬車去不遠處的三司衙門辦“赤契”。
那里有專門的小吏負責這項業務,開封城里絕大多數的金融機構都更相信三司衙門,而非開封府衙門。
簽訂“赤契”的過程幾乎就是流水線作業,驗證了物品以及契書內容后,陸北顧交了七百五十文的契稅,獲得了一份蓋著紅色大印的契書。
回到柜坊,陸北顧又把這份包賠契書應當繳納的包賠錢給了柜坊。
確實有點肉疼,但這樣他比較安心一些。
隨后,雙方正式開始簽一式兩份的保管文書。
至於密記,陸北顧沒選擇留文字,而是執筆畫了兩個相同的押。
《萍洲可談》云:“押字自唐以來方有之,蓋亦署名之類,但草書不甚謹,故或謂之草字”,歐陽修言“俗以草書為押字”,在這個時代,畫押就是用草書給自己弄個獨特且難以模仿的籤押符號,主要是用來特殊識別的。
當然,如果是識字較少或乾脆不識字的人,通常會刻個“押印”或者以手指按押來代替執筆畫押。
流程都走完了,管事取出一個特製的木盒,內襯柔軟絹帛,將金牌小心放入,貼上封條,又請陸北顧在封條接縫處簽名以做未私自拆開的記號。
接著,他將其中一份文書交給陸北顧。
“陸郎君,文書請妥善收好,憑此文書與密記,隨時可來提取.此物將存入專門的保管場所,日夜有人看守,絕無閃失。”
“那若是文書不慎丟失該如何”陸北顧隨口問道。
“憑陸郎君本人的戶貼和密記亦可來取,當然,主要是密記,這個萬萬不可示於旁人。”
陸北顧點點頭,把文書和契書都仔細收好,心中頓覺一松,攜金過市的無形壓力仿佛也隨之卸下。
這筆錢,他初步打算是留著以后購置宅地用。
不過因為他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在開封長久居住,再加上日常用度也不什么錢,所以他還不打算把這塊很有紀念意義的金牌換成銅錢。
總之,等以后用錢的時候再來取回金牌就是了。
他起身告辭,管事親自送至門口,恭維道:“陸郎君慢走,預祝陸郎君殿試再創佳績,獨占鰲頭!”
“承蒙吉言。”
走出信實庫,界身巷中依舊是一片森然而繁忙的景象。
陸北顧回頭望了一眼那高懸的匾額,心中感慨大宋的商品經濟確實發達,尤其是開封,自有一套高效而復雜的商業規則在運行,維繫著巨量財富的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