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她,一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淡雅幽香悄然沁入鼻端,令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陸北顧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將軟尺懸置在她的雙瞳上方。
距離如此之近,他幾乎能數清她輕覆在眼瞼上的長睫,能感受到她溫熱輕柔的呼吸拂過自己的手心,如同羽毛般撩撥心弦。
趙徽柔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她從未與年輕男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即便是為了正事也算是正事吧
趙徽柔努力維持著公主的儀態,端莊地坐著,指尖卻在袖中悄悄絞緊了。
接著,是測量耳朵到鼻樑的距離來訂做鏡腿。
這一步需得更近距離地探身,陸北顧微微傾身,手臂幾乎環過她的耳側,才可用軟尺測量。
這個姿勢更為曖昧,他的衣袖輕輕擦過她的髮絲,修長的手指在她鬢邊輕移,動作很克制,但那偶爾不可避免的、極其輕微的觸碰,還是讓她從耳根到脖頸都微微發熱。
當陸北顧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廓時。
趙徽柔只覺得一股熱浪“轟”地涌上臉頰,連小巧的耳垂都紅得滴血,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又強行忍住,身體微微僵硬。
店內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時間在此刻變得緩慢而綿長。
而就在此時,趙徽柔也能清晰地看到自陸北顧額角墜下的細微汗珠,看到他專注眼神下的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讓她莫名地感到一絲奇異的平衡甚至有些竊喜。
——原來,並非只有她一人心緒不寧。
混合著羞赧、緊張,以及一絲絲甜蜜的奇異感覺,在她心間瀰漫開來。
終於,最“難熬”的步驟過去,陸北顧退開些許,開始進行視力檢測。
“請殿下目視前方。”
陸北顧手持視力表,在不同距離移動,詢問她是否能看清。
趙徽柔依言望去,她其實目力極佳,此刻卻有些心不在焉,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專注的眉眼上,回答得竟有幾次都慢了半拍。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數據總算測量完畢。
陸北顧放下工具,輕聲道:“殿下,好了。”
趙徽柔仿佛如夢初醒,輕輕“嗯”了一聲,竟有些不敢抬頭看他。
同時,心底深處,竟生出一絲淡淡的失落,仿佛希望這過程再長一些才好.
她緩緩起身,微微頷首,聲音比平日更軟糯幾分。
“有勞陸郎君了。”
“這幾天會為殿下精心打磨一副眼鏡,製成后便會送入宮中。”
“好。”
趙徽柔應了一聲,走出屏風隔出的內室,在侍女簇擁下轉身離去。
步出店門,登上車駕前,她忍不住又回首望了一眼。
陽光灑在送到了店外的陸北顧身上,仿佛鍍上一層柔光。
車駕緩緩起行,趙徽柔靠在軟墊上,伸手輕輕撫過方才被他輕觸過的耳廓,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熱的觸感,心中那抹異樣的情愫,如春草般悄然滋長,再難拂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