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皺眉,記憶中塵封的畫面逐漸清晰。
昔年天師道開壇講經時,確有個金丹境的玄天小輩在末席戰戰兢兢,只是星河之名,他不曾聽聞
“想不到啊想不到。”
黃裳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卻似夜梟啼哭,傳聲笑道,“當年籍籍無名之輩,多少年后,竟也成了元嬰真君!”
笑聲戛然而止,他眼中血芒暴漲:“可你既已登臨真君之位,為何淪落至奪舍小輩軀殼?”
趙無羈神色平靜,佯裝滄桑嘆息傳音道:“晚輩畢竟不如前輩你底蘊雄厚,還能護持肉殼。
這末法大劫之下,哪還有什么真君.晚輩不過茍延殘喘罷了。”
黃裳聽出趙無羈這話語中的暗諷之意,意指他雖是真君,卻不過茍延殘喘。
但這說的也都是真實狀況,他并不怒,反倒是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唏噓:“罷了.這末法之世,我輩確實該守望相助。”
“這么說前輩是打算交易了?”
趙無羈微笑傳音,“立誓內容還需再加一條,晚輩如今還不想太早暴露身份,請前輩保密。”
“既都是元嬰真君,又何必再以晚輩自稱?星河道友.”
黃裳冷哼,心里還是頗為受用的,當即屈指彈出一滴精血,開始立誓,“九幽玄陰,照吾真靈”
趙無羈見狀,亦是起誓。
不多時。
虛空震顫間,兩道血色道紋分別沒入二人眉心。
嚴嵐望著誓約成立的異象,手指不自覺掐入掌心。
她忽然發覺,這個朝夕相對的“師侄”,當真是已有些看不透了。
黃裳立誓完畢,冷哼一聲,枯指輕彈,玉簡飛向嚴嵐。
嚴嵐忙接過玉簡,神識探入,片刻后眸中閃過一絲喜色,沖趙無羈微微頷首。
“確是黃庭內經的內景煉神術!”
“好!”
趙無羈頷首,“既如此,鎮海碑歸你了。”
他袖袍一揚,鎮海碑緩緩飛向黃裳。
然而,就在碑身即將越過洞天界限的剎那。
“轟!”
黃裳驟地掐訣,青冥洞天內,血陣驟然爆發沖天光柱,九道血色鎖鏈自對面探出,如毒蟒般纏向趙無羈與嚴嵐!
“黃裳前輩這是何意?”
趙無羈眸光一寒。
寒魄飛劍應聲而出,劍鋒震顫間,青蓮劍氣交織纏繞,劍意如潮水般洶涌激蕩。
劍鋒一引,二十四道劍光驟然分化。
每一道劍光皆如青蓮綻放,蓮瓣舒展間,凌厲劍氣縱橫交錯,化作一張天羅地網,直斬向襲來的血色鎖鏈!
“鐺!鐺!鐺!”
青蓮劍氣與鎖鏈碰撞,火星迸濺,虛空震顫,劍氣所過之處,血色鎖鏈寸寸崩裂,如被千刀萬剮,寸寸瓦解!
然而,黃裳冷笑一聲,枯掌一握,洞天陣法轟然運轉。
天地靈氣如潮水般被抽離,化作無形枷鎖的大陣之力撲出洞天,宛如一片血河鎮壓而來!
“朝如青絲.暮成雪!”
趙無羈劍訣再變,寒魄飛劍驟然凝滯。
劍尖陡然綻放一朵白蓮,蓮瓣舒展的速度看似緩慢,實則快若驚鴻!
劍氣過處,虛空仿佛凝滯。
黃裳的鎮壓之力竟如陷入泥沼,變得遲緩無比,瞬間斬斷血河撲來的浪潮!
嚴嵐見狀,鳳眸含煞,紅衣翻飛間,玉指掐訣,赤焰如瀑傾瀉,將飛舞而來的血鏈焚成灰燼!
“黃老鬼!你耍賴?!”她怒斥道。
黃裳立于血陣中央,蒼老面容浮現冷酷笑意:“交易既已達成,誓咒便已結束,老夫現在倒是要試試你們的斤兩!”
“師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