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肆兼并土地,廣占良田,致使大量佃農依附于他們,導致國家賦稅銳減。
他們把持經學,將治國等知識束之高閣,讓百姓永遠處于蒙昧之中。
他們私設塢堡,豢養部曲,嚴重威脅中央集權。
而且,他們為了家族利益,在朝堂上下結黨營私,干擾朝政……
凡此種種,數不勝數!”
曹彥說罷,起身走向大堂內屋,不多時,取出一本卷宗,攤開在陳群面前,
“這是我們從兗州某些士族處查明的田畝數。
你看這陳留田氏,不過是個中小家族,竟能霸占良田數千頃,隱匿佃農三千余人。
可見這兗州的賦稅,十之七八都流入了世家大族的私庫。“
陳群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一直勸自己走出潁川,到各地去游歷,增長見識。
如今想來,父親想必是早已洞悉這些弊端,只是不愿打擊自己的積極性,才未明言。
或許,正是因為對世家豪門的所作所為深感失望,不愿與之同流合污,父親才選擇隱居在家,潛心讀書做學問。
陳群終于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也看清了自己的“天真”與不足之處。
當下不禁問道:“那依府君之見,當如何是好?”
曹彥重新坐下,緩緩說道:“世家大族不可能被完全消滅,這是不爭的現實。
但我們可以設法打破階層固化,拓寬寒門、普通百姓的晉升渠道,以此來達成一種平衡。
在選拔人才方面,我們將來會設立科舉、糊名、謄錄等制度,務必確保公平公正,讓天下有才之士,無論出身貴賤,皆有機會進入仕途,為國效力。
如此一來,在人才錄用方面,可以形成相對的平衡,不至于讓世家大族一家獨大。”
曹彥的這番話,猶如一記記重錘,敲在陳群的心上。
陳群沉默良久,緩緩起身,對著曹彥深深一拜,道:“府君,您今日一席話,真如醍醐灌頂,讓陳某如夢初醒。
陳某之前一心想著為國家選拔人才,卻忽略了這制度背后隱藏的巨大危機。”
曹彥連忙扶起陳群,說道:“長文不必如此,你本意是好的,只是這世道復雜多變,人心叵測啊。”
陳群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問道:“府君既然早已洞悉世家之害,且又創立了科舉這等相對公平的取士制度……陳某斗膽相問,敢問府君可曾構想過新的朝堂制度?!”
曹彥被陳群問得一愣,他倒是真的想過這事兒。
畢竟曹家將來要是真的一統天下了,舊的制度肯定不再適合那時的形勢,必須要跟得上潮流的制度才行。
三省六部制無疑是華夏封建文明的巔峰之作,可再好的制度也并非完美無缺。
即便明朝廢除了三省,改為了內閣制,卻依舊避免不了黨爭的出現。
作為現代人,曹彥知道沒有最好的制度,只有最契合當前形勢的制度。
唯有不斷改革,革除弊端,推陳出新,方能保持朝堂和民間的活力。
沉思良久,曹彥終于在陳群期待且緊張的目光中,說了一個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