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李勛緊隨邱道長步入議事廳。
邱道長直入廳首,在廳首位置的太師椅上落座。左手輕輕端起身側的茶杯,右手撩撥了兩下茶蓋,送到嘴邊抿了抿。茶水入腹,邱道長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眾峰主及其他弟子陸續抵達。峰主隨李勛立于右側,眾弟子立于左側,靜等邱道長發話。
繼續撩撥著茶蓋,邱道長緩緩抬起頭掃視了左右兩側的人,最后目光落到李勛身上。
“李勛,”
“弟子在。”聽到太師叔在叫自己,李勛忙答道。
“宗內這些年勞你辛苦。”
“太師叔萬不可這般說,都是分內之事。”說著雙手作揖,朝邱道長深深一拜。
邱道長左手茶杯并未放下,右手抬起,一道無形力道將李勛輕輕扶起。
“大家都坐吧。”李勛聽后退回左側第一把椅子坐下,眾人見狀也都尋座落定。
“宗門蒙塵,我知曉諸位這些年都不容易。為避禍亂,宗門封山不出,宗內資源日益枯竭,于修行不利,宗內弟子心里或多有抱怨。”
李勛聽到這忙不迭的又起身朝邱道長作揖一拜:“都是弟子無能!”
其他人也急忙起身,齊齊朝邱道長俯身作揖。
邱道長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面前這群弟子,輕嘆了口氣。
“此事怨不得你,勞你臨危受命,我外出這些年,雖想調查十年前浩劫的原因,卻并未有所收獲,不但浪費了時間,也沒能好好照拂宗內事務,近期體內靈力異動日益頻繁,恐有生變,故及時回宗,進行閉關。”
“太師叔這是境界又要有所突破?”李勛聽完邱道長的話,眼露驚喜之色。
“并未有所突破,十年前我才突破羽化境,下個境界豈會這般快。”邱道長語氣平和地這般說道,心里卻在想著其他事。
李勛聽后眼神有些黯淡。
“我這一糟老頭子,境界再高也只有一人,眾師兄師弟隕落后,宗內基無可依仗之人。否則在浩劫過后,也不會被一幫宵小之輩欺我無人,多次侵擾;門內弟子也多有叛逃。”
“如今宗門興盛只能寄于你和幾位峰主了,早日突破化境,重振我落霞宗威名!”邱道長見李勛這般模樣,立馬出聲安撫道。在說完這話后他緊緊抓著太師椅的扶手,但并未催動靈力,扶手上卻也被深深捏出了掌印。
李勛及五位峰主再次深深一拜,齊齊喊道:“定不負太師叔所托!!”
“好好好。”邱道長起身走至最近的李勛身前,雙手將其扶起。
“諸位峰主也請起。”
邱道長右手托著李勛的手,左手輕輕在其手背上拍了拍。
“因要閉關,不知幾時方能出關,你們還有什么需要問的嗎?”
“太師叔請安心閉關,宗內暫無要事需要您出面。”李勛連忙答道。
諸位峰主互相對視一眼,也齊齊附和著李勛所說的話。
“既無要事,我待會便前往落霞洞閉關。另有一事,就是我那徒兒。”
邱道長松開李勛的手,緩步朝門口走去。
“我已讓其苦修,你們不用過多照拂。”
眾人似有不解,但也不便多問。
走至門口,邱道長也沒有回頭再跟眾人言語,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落霞洞的方向飛去。
“恭送太師叔!”待目送邱道長走后,各峰主和核心弟子便紛紛議論起來。
“太師叔是不是真的又要突破了?”
“太師叔下山這些年真的什么線索都沒有查到嗎?”
“太師叔祖帶回來的小師叔到底是什么人?”
“......”
李勛信步走到方才邱道長落座的太師椅,雙手抬起道袍的后擺穩穩落座后,又輕輕彈了彈道袍下擺處本就沒有的灰塵。右手輕輕推開邱道長剛才喝茶的茶杯,隨手揭開旁邊一杯新茶的茶蓋,撥了撥茶面仍飄著的茶葉,并未急著喝。
“諸位請靜一靜。”李勛并沒有抬眼看廳下站著的人群,而是繼續盯著茶杯里被撥弄幾次的茶葉。
“方才太師叔的話諸位已經聽到,過多的議論就不必了,明日傳到其他弟子的耳中恐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