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南初正在看車窗外漸行漸遠的風景,由衷地回了句。
人與人真的不一樣。
與周淮言獨處,除了嘲諷爭吵再無其他。
沈屹溫文爾雅,舉止有度,沒有給過她任何難堪,相處起來如沐春風。
沈屹又問起她的論文,她一一回應,兩人不緊不慢聊到高鐵站還意猶未盡。
下車后,南初再次向沈屹道謝。
“朋友之間無需客氣。”沈屹皺眉提醒,“以后生活中遇到困難,也可以來找我。”
這一刻,南初的心口漾出抹暖流,感激地“嗯”了聲。
沈屹還要去機場,沒做停留,叮囑她注意安全之后乘車離開。
凌城到錦城,高鐵需要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南初想了很多,臆想出與周母見面之后的幾種可能。
到錦城之后,她準備先找個便宜的酒店住下,下午去看選定的兩個房子,簽好租賃合約再去周家。
周母強勢凌厲,她在周家這六年,對周母唯命是從,兩人從沒發生過口舌之爭。
這次,周母打著替她安排相親的幌子逼她。
其實,只要她與霍臨那個浪蕩子正式見面,周家和霍家很快就會把婚姻提上日程。
所以,她堅決不見!
忤逆了周母的心意,又絕了對周淮言的所有幻想,她感覺自己強大的可怕。
現在,唯一的軟肋是——暫時無法報答周家六年的養育之恩!
到錦城之后,她先在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
坐了三個小時的普通座,她腰酸背痛,渾身乏力,關上房門立馬躺床上。
來電響起,看到是周淮言,她沒有任何接聽的欲望,忙把手機調成靜音。
周淮言很執著,一直打個不停。
她不勝其煩,點了接聽鍵。
“退房從凌城回來了?”周淮言慵懶的語調中染了冷意。
她聽出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周淮言此時也在錦城。
“回來了。”她答得干脆,沒有半分怯懦。
周淮言嘲諷:“回來與霍臨見面,準備做霍家少奶奶,還是準備與周家決裂?”
“我的私事,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
她當前沒有交底兒的打算。
“南初,你還在糾結上個月那場意外。”周淮言嗓音低轉,“如果嫌銀行卡上的錢少,直說就是。別與我整幺蛾子!”
聽到“錢”,她頓覺被羞辱到了,憤然結束通話。
閉上眼,她又把今天要做的事情捋了一遍。
不知不覺中,雙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流產藥就在行李箱的夾層中,她卻沒有吃下去的勇氣!
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因為想起了腹中的小東西而變得黯淡。
與周家人之間,一場看不到硝煙的戰爭即將開始!
生父六年前去世,祖父母當年因為傷心過度也撒手西去。
她雖是錦城人,但現在在錦城,除了周家之外舉目無親。
等拿到畢業證,她不會在錦城多待一天。
她從床上起身,在手機通訊錄中找到那個許久不曾撥打過的號碼。
盯著熟悉入骨的十一位號碼,她足足遲疑了十分鐘。
手機屏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如此反復好幾次。
最終,她閉眼做了個深呼吸。
手指一顫,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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