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嶼把帳篷收進越野車后備箱,出來和周斯衍一起吃東西。
一小塊壓縮干糧、一管能量補充劑,就是早飯了。
這個星球的土地經過災變后,污染區遍布,能夠食用的綠植難存活。
就算是周斯衍這樣的高級管理層,一個月也只能拿到一次新鮮蔬果的配額;薛嶼作為底層礦工,一年到頭更是連片菜葉子都見不到。
吃完早飯,太陽徹底升起來,天邊橘光涌變為白光,氣溫飛速攀升。
薛嶼拿下自己的雙肩包,取出遮陽帽,帽子洗得泛白,帽檐一圈開線的毛邊。
周斯衍收拾著干糧的包裝袋,仔細疊好放進車上的垃圾桶,瞥一眼她頭上的遮陽帽。
“分手前,給你留的錢呢?”
薛嶼:“那個我花光了。”
周斯衍:“都花哪里去了?”
薛嶼:“拿去上補習課了。”
薛嶼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臉,沒分手前,周斯衍會給她開小灶,幫她做體能訓練。分手后,沒人給她補習,成績掉得更快。
沒辦法,她拿著周斯衍給她留的那筆錢,去補習班報名了。
本以為交了補習費就能擺脫倒數第一的屈辱。結果刻苦補習了半年,補習費花光了,成績還是差得令人發指。
周斯衍沒再說什么,收拾好垃圾,就上了車。
離開了白塔,他不需要再遮掩腹部的異常。
外套也沒穿,身上只著白襯衫。不過襯衫扣子依舊能扣到最頂部,正好抵在喉結下方。
這是極端性保守派的普遍穿法,扣子永遠扣到最后一顆,衣領一絲不茍,嚴整、刻板,處處彰顯“禁欲”二字。
繼續出發,往南面方向開。
依舊是薛嶼開車,周斯衍坐在后座。
半小時后,周斯衍突然叫停,說自己不太舒服,轉移到副駕駛。
薛嶼扶著方向盤問道:“孩子又在鬧你了?”
周斯衍朝她伸手,唇間只吐出一個字:“手。”
薛嶼很默契,單手開車,騰出一只手貼他肚子上。
掌心又在發熱,周斯衍肚子里那玩意兒又在給她傳遞精神力。薛嶼都擔心,再這么下去,周斯衍的精神力會不會被她給吸干了。
只不過周斯衍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神色如常坐在副駕,閉眼休神。
薛嶼以為安全區之外荒無人煙,沒想到,還碰上一些零零散散的行人和車輛。
周斯衍道:“不要和他們接觸,繞遠點。”
薛嶼轉動反向盤,繞開前方的人群:“他們是什么人?”
周斯衍伸手把車窗全部升起來,“是惡物。”
薛嶼反應過來,白塔里有些人私自外出被污染因子污染了,身體和精神體會產生畸變,這類人被統稱為惡物,被會趕出白塔。
看這些惡物們行進的方向,應該也是去南洲找黑診所求醫。
惡物如果能治療好畸變,還有機會重回白塔。
很快,他們的車被五名惡物攔住,兩女三男。
五人面部畸形得厲害,近乎有一半臉全部融化,露出帶血陰森白骨。
其中一個男人敲了敲車窗,完好的那只眼睛貼在車玻璃上看,大聲道:“你們也是去南洲的嗎,捎我們一段唄。”
周斯衍按住薛嶼放在他腹部的手,聲音壓得很低:“別出聲,不要理他。”
薛嶼點頭。
見車里的人不出來,那五名惡物開始拿石頭砸車。好在周斯衍這輛越野車是軍用品,足夠堅硬,才沒讓惡物們砸破車玻璃。
眼見沒法破窗,五名惡物集體轉移到車的左側,試圖把車子推翻。
不能坐以待斃了,周斯衍拿過放在后座的便攜式沖鋒槍,嫻熟壓入彈匣,丟給薛嶼,輕聲道:“我來開窗,你開槍。”
“好。”
然而,周斯衍還沒開窗,車玻璃上就爆出大量紅白相間的稠液,同時外頭傳來連續性槍響。
他再往外看,那五名惡物全部被爆頭了。
遠處走來一個全副武裝的人,像是特種狙擊手的打扮,手上提一把帶有瞄準鏡的狙擊長槍,背上同樣背了一把。
他身形很好,戴著深綠色頭盔,臉上涂著偽裝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