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人家或許根本沒看上趙元佐他們在意的那些東西。
可笑,這些人還如臨大敵。
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就算趙元佐本人在場,都未必能輕易化解掉兩個村子的世仇。
可人家就是做到了。
這不是本事是什么?
劉清明卻沒有她這么樂觀,事情要解決,還得讓兩個村的村民滿意。
他今天的行為才有意義。
但上百年的積怨,又豈是空口白牙所能化解的。
來的這些干部,劉清明沒指望他們,只要能幫幫場子,不添亂就行了。
他要趙元佐一個態度,就是希望他能鎮住這些干部。
畢竟真要打起來,他這個鄉黨委書記,也是有責任的。
這個時候,兩個村的村長和支書等人也趕到了。
他們看到趙元佐等人,連連表示自己有責任,沒有約束住村民。
趙元佐冷笑,這種事,沒有村領導的支持,可能嗎?
但現在也不能公然批評他們。
“你們既然知道錯了,現在就要改正錯誤,都聽劉鄉長的。”
村長和支書們又去向劉清明表示感謝,劉清明客客氣氣地請他們和村民代表一起,大家坐下來商量。
這可是字面意義上的坐下來。
席地。
劉清明和他們一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摸摸口袋。
沒帶煙。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眼前,抓著一包軟白沙。
這煙在城里算低檔,但在這里,那就是好煙了。
劉清明給了于錦繡一個感激的眼神,接過煙,熟練地拆開,給在座的每個村民都分了一根。
這個舉動,一下子拉近了眾人的關系。
鄉長在他們眼里,那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縣長?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
鄉長給遞的煙,那得多金貴?
“鄉親們,打架不是辦法,打贏了,也會有傷亡不說,還結下了更深的仇怨,打輸了,水源沒有了,一年都過不好,你們說是不是?”
一個抽旱煙的老支書重重頓了一下,說:“可不說呢,往年不打的時候,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
另一個村里的支書嘆了口氣:“好的那些日子,兩個村子,你來我往,男婚女嫁,也通了不少親戚呢,咋就打死打活呢?”
甘宗亮悶悶地開口:“咋樣?還不是沒錢鬧得,鄉長說咱們一千塊都沒想頭,可你知不知道,就算一千塊,三提就要收去160塊,公糧又要交多少,我們農民,一年辛辛苦苦,就指著田里那點收成,收成不好,公糧也得交,提留也要交,哪有錢剩下,沒有水源,你讓我們怎么活?”
神臺村的那個小伙子也說:“農技站天天要我們買種糧、買化肥、買殺蟲劑,一畝田,刨去這些成本,國家收購價又是定死的,雖然讓我們出售多余的糧食,可誰家里能多出多少?”
劉清明越聽越不是滋味,他都忘了,現在還是交公糧的時代。
有個專有名詞,叫“白條”。
不是某東那個,而是字面意義上的白條。
收了東西不給錢。
一年拖一年。
農民的負擔之重,以致于某個專家專門寫了篇文章給中央。
反映三農問題,得到了中央的高度重視。
水是種田的根本,他們爭奪的,其實是生存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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