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辦案,本來就會攜帶大額經費,以備不時之需。
“這錢,你拿去吧,算我個人借的。”
“謝了。”劉清明接過錢,轉身把甘宗亮叫到一邊。
“宗亮,這是三千塊,你按人頭給大家發下去,一分都不能少。”
甘宗亮看著那厚厚一沓錢,手有些抖:“鄉長,這……”
“拿著,我答應的,就一定要做到。”劉清明把錢塞進他手里,又從里面抽出三百塊,單獨遞給他,“這三百,你拿著。”
“我不要!鄉長,我跟著你上山不是為了錢!”甘宗亮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知道。”劉清明看著這個壯實的漢子,“這錢,是給你娶小芳的聘禮。別跟我說不要,就當我借你的,以后從你工資里扣。”
甘宗亮徹底愣住了,他握著那三百塊錢,感覺比一塊鐵還燙手。
他從沒想過,這位只來了幾天的鄉長,會把他的事記在心上。
一個七尺高的漢子,眼眶瞬間就紅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行了,別跟個娘們似的。”劉清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干,我走了,村里的事你多上心。”
甘宗亮重重地點頭,把所有的感激都壓進了這個動作里。
他們抬著嫌犯連夜下山,找到停在
從東山村到林城,路不好走,車上又有傷員。
速度快不起來。
到了鄉里,于錦繡跳下車,用眼神和劉清明打了個招呼。
陳鋒看在眼里,什么也沒問。
兇手躺在后面,時不時發出一聲壓抑的慘嚎。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車隊終于抵達了林城人民醫院。
經過急診室的一陣忙亂,醫生走了出來。
“放心吧,命保住了。”醫生對守在外面的陳鋒說,“雙腿脛骨骨折,肩膀貫通傷,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以后,人差不多廢了。”
陳鋒松了口氣,只要不死,案子就不會有瑕疵。
以嫌犯的罪行,肯定是個槍斃。
劉清明的傷口也得到了處理,子彈只是穿過了皮肉,沒有傷到骨頭,清創縫合之后,打了破傷風,掛上了消炎藥水。
他剛在病床上躺下,病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蘇清璇沖了進來,她頭發凌亂,眼圈發紅,顯然是聽到消息就跑來了。
當她看到劉清明吊著的胳膊和蒼白的臉時,眼睛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劉清明!你是不是瘋了!”她聲音不大,卻帶著顫抖,“讓你去當鄉長,不是讓你去當敢死隊的!你就非要要逞英雄?”
“我這不是沒事嗎?”劉清明想伸手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沒事?這是槍傷!差一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蘇清璇是真的怕了,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劉清明只好用沒受傷的右手,把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我錯了,下次一定注意。兇手抓到了,我這不是想著,早點給徐婕一個交代嘛。”
提到徐婕,蘇清璇的身體僵了一下,怒氣也消散了許多,只剩下無盡的擔憂和后怕。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劉清明掙扎著要下床:“你正好來了,陪我去看看她吧。”
icu的探視窗外,徐婕的父親徐養浩正靜靜地站著,身形佝僂。
他看到劉清明受傷的樣子,有些錯愕。
隔著厚厚的玻璃,徐婕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各種儀器發出單調的滴滴聲。
劉清明把臉貼在冰冷的玻璃上,輕聲說:“徐婕,我們抓到他了。你聽到了嗎?你一定要好起來。”
一直沉默的徐養浩,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劉清明的肩膀。
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