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
“劉……劉清明?”
林雪帶著顫抖的聲音,從被子里輕輕響起。
“他們……是什么人?”
“不要看,也不要問。”劉清明的聲音很平靜,“睡你的覺,有我。”
林雪聽話地把頭重新縮回了被子里,但身體卻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劉清明劃亮火柴,點燃了桌上那盞煤油燈。
昏黃的燈光亮起,驅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地上的慘狀。
從門口到屋子中央,拖出一條長長的、暗紅色的血跡。
地上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寸頭,面相兇悍,但此刻因為失血而臉色慘白。
劉清明知道,自已那兩下,第一下捅穿了腎臟,第二下傷了大動脈。
他現在也沒有任何急救條件,只能撕開男子自已的衣服,胡亂地在他腰間和大腿的傷口上包扎了一下,希望能減緩失血的速度。
或許是疼痛,或許是失血后的寒冷,地上的男子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看到燈光下劉清明的臉,瞳孔驟然一縮。
“你怎么……怎么會知道我們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干澀。
劉清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誰派你們來的?”
男子把頭扭向一邊,不說話。
劉清明也不著急,自顧自地蹲下來,看著他。
“汪家?”
男子沒有反應,像一截木頭。
劉清明換了個名字:“蘇家?”
男子的身體依舊沒有動,但他的眼皮,卻在聽到這個姓氏的瞬間,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劉清明的眼睛。
他心里有了答案,但臉上不動聲色。
“你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劉清明繼續問。
男子依舊沉默。
“你們在山下的鎮子里,聽到了我們失蹤的消息?”劉清明像是在自言自語,“所以天一亮,就冒險上了山?為了這點任務,連命都不要了。他們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
男子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劉清明的話。
劉清明笑了笑。
“不說就不說吧。”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反正回頭我把你交給警察,就說這些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你……你胡說!”男子終于忍不住,驚恐地抬起頭。
“我是胡說啊。”劉清明攤了攤手,語氣輕松,“可是,你覺得你的雇主,會信你,還是信我手里的證據呢?”
男子死死地盯著他,眼睛里充滿了怨毒和恐懼。
“你別得意!”他咬著牙說,“你們跑不了的!”
劉清明心里一凜。
“你們還有人?”
他突然明白了,那個被他捅穿的同伙,不是單純地逃跑。
“你的同伴是去叫人了?”
男子閉上嘴,臉上卻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
劉清明不再多說,快步走到床邊。
“林雪,我們可能要馬上離開這里。”
林雪立刻從被子里露出腦袋,她的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很鎮定。
“我聽到了,我聽你的。”
兩人迅速地穿好衣服和雨鞋。
然而,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收拾任何東西,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
踩在泥水里的聲音,又多又亂,正從四面八方,朝著這間小木屋包圍過來。
劉清明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下意識地將林雪拉到自已身后,手里緊緊握住了那把沾血的柴刀。
地上的男子聽著外面的動靜,發出了低沉而陰冷的笑聲。
“哈哈……我說了,你們跑不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