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醫護人員之外的第二道屏障,他們用血肉之軀,填補了公共服務因為疫情而出現的空白。
不能讓好心人寒心,更不能讓他們赤手空拳地面對病毒。
第三,才是那些同樣戰斗在一線的工人、警察、社區工作者等其他從業人員。
自己的妻子蘇清璇,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蘇清璇,劉清明的心軟了一下。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
“喂,清明?”蘇清璇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
“是我,還在外面跑?”
“對啊!今天可是大新聞!你們后勤保障部太給力了!”蘇清璇的笑意透過電話線傳來,“我剛在火車站做完采訪,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清江來的車隊,你現在可是京城的大紅人!”
“別貧了。”劉清明笑了笑,“注意安全,采訪的時候離遠點。你們單位的物資,我單獨給你們留了一批,明天應該就能送到。”
“真的?太好了!我們主任正愁呢!”蘇清璇高興地說,“你也是,千萬要小心。雖然我們現在見不了面,但感覺就像在一起并肩作戰一樣。”
“嗯,我們是在并肩作戰。”劉清明輕聲說,“這就是我們在一起的意義,有難同當。”
“我先不跟你說了,主編又在催稿子了,回頭聊。”
“好。”
掛斷電話,辦公室里重歸寂靜。
這份短暫的溫情,讓劉清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他正準備打電話給孫淼,詢問第一批物資的發放情況,桌上的內部電話卻急促地響了起來。
是孫淼打來的。
劉清明按下接聽鍵。
“處長。”
電話那頭,孫淼的聲音很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劉清明心里一沉。
“說,出什么事了?”
“處長,我們……我們的物資,被人截留了。”
孫淼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力和憤怒。
劉清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今天下午,我按照您的指示,帶著人去一號倉庫,準備提取第一批調撥給部隊醫院的物資。可是到了倉庫,我發現……數量不對。”
“少了多少?”
“少了將近三分之一。”孫淼的聲音更低了,“我立刻找了倉庫的負責人和負責運輸的同志核對,他們說……說物資在從中轉站運往一號倉庫的路上,就被上級單位給截留了。”
“上級單位?”劉清明重復了一遍,“哪個上級單位?”
“我問了,他們也說不清楚。只說對方出示了一份蓋著紅頭印章的公函,直接就把東西拉走了。我追問是哪個部門的公函,他們支支吾吾,最后告訴我,對方說了,我的級別不夠,無權過問。”
“級別不夠?”劉清明笑了,只是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
好一個級別不夠。
“處長,雖然我沒見到人,也沒看到那份公函。”孫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判斷,“但我有一種感覺,他們很可能是中直機關的人。我在部委這么多年,經常跟他們打交道,那種做派,那種氣場,錯不了。”
中直機關。
這四個字,在京城,代表著一種特殊的地位和權力。
他們不歸市政府管,甚至很多時候,連部委的面子都不用給。
劉清明終于明白,盧東升挖的那個坑,到底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