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點實事。”
“難道你現在干的不是實事?”袁國平反問,“防治疫情,是現在全國上下最大的事。這件事干好了,什么都有。干不好,你的名字,以后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一份備選名單里。”
“我肯定能干好,這一點毋庸置疑。”盧東升的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
“多少年了,你這股子自信勁兒是一點沒變。”袁國平感慨道,“這次你倒是走了一步好棋,用對了人。”
他話鋒一轉,嚴肅起來。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重蹈覆轍。”
盧東升的呼吸停頓了一下。
“我天天都在反省。以前確實太順了,有些忘乎所以。”
“你現在也沒改!”袁國平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監獄里那個女人,還沒斷干凈吧?”
盧東升沉默了。
“我從來沒去見過她。”他辯解道。
“可你愛人呢?”袁國平追問,“她是不是經常去探視?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盧東升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艱難地開口:“她畢竟……”
“你呀!”袁國平恨鐵不成鋼,“死一次不夠,還想死第二次?你這樣下去,我會親自向老領導建議,永遠別把你放出去,省得惹禍!”
這句話,說得極重。
盧東升能聽出其中的關切和憤怒。
“我聽你的。”他終于服軟,“讓我想想。”
袁國平冷冷道:“你做事情一向雷厲風行,怎么一碰到這事,就瞻前顧后,跟變了個人似的。”
“因為我有感情,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可她把你坑慘了!現在還在坑你!”
“我的事,我自己扛。從來不會把原因推到女人頭上。”盧東升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固執。
袁國平在電話那頭長長嘆了口氣,似乎也拿他沒辦法。
“那你還有什么想頭?當我沒說過吧。”
就在盧東升以為他要掛電話的時候,袁國平突然又說了一句:“那個新機構的事情,你自己多琢磨琢磨。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電話掛斷了。
盧東升握著話筒,久久沒有放下。
他緩緩在辦公室里踱步,一方面是消食。
另一方面,也在消化著剛才那通電話里的巨大信息量。
兩人的關系不錯,說話也一向不留余地,。
他的每一句告誡,都值得自己反復思量。
調來京城兩年多,袁國平一次家門都沒登過。
這已經表明了態度。
他看不上自己那個拖后腿的媳婦。
可自己又能說什么呢?
當初犯下的錯,釀成的苦果,只能自己一口一口往下吞。
倒是袁國平最后那句話,讓他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應急管理機制。
新機構。
這或許是自己擺脫眼下困境,更進一步的絕佳機會。
他正想著,桌上的辦公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盧東升走過去,拿起聽筒。
“我是盧東升。”
“部長,我是劉清明。”
電話里傳來一個年輕而沉穩的聲音。
盧東升的思緒被打斷,他迅速切換回工作狀態。
“說。”
“我想要一個授權。”劉清明開門見山。
“什么授權?”
“我想對興源公司截留的那批防疫物資進行追查。”劉清明說道,“京城現在的情況您也知道,我們非常需要這批物資。”
盧東升皺了皺眉。
“這件事,不是已經移交給市局的經偵部門和治安組了嗎?”
“他們效率太低了。”劉清明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急切,“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部長,疫情不等人啊!”
“你想自己查?”
“是的。”劉清明毫不猶豫,“您知道,我以前當過警察,這方面有點經驗。我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