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謝鴻飛,親自指使手下心腹,玩了一手偷天換日的把戲。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
他承不承認,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那些手下,此刻也都被關在拘留所里,只要稍一施壓,那些人一定會為了自保,把自已賣個干干凈凈。
根本不需要他的口供,就能定罪。
審訊室內,劉清明放下手機,平靜地看著魂不守舍的謝鴻飛。
“就這樣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最后的判決。
“讓他簽字。他不是想睡覺嗎?以后有的是時間,可以睡個夠。”
康景奎立刻會意,拿起審訊記錄,走到謝鴻飛面前。
“謝鴻飛,來,簽字。”
謝鴻飛嘴唇哆嗦著,眼神渙散,他掙扎著想站起來,雙腿卻軟得像面條,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劉清明對旁邊的兩名警察遞了個眼色。
“扶著他,把字簽了。”
兩名警察立刻上前,一人架起謝鴻飛的一條胳膊,幾乎是半扶半拖地把他弄到桌前。
康景奎把筆“啪”地一聲扔在他面前。
“簽吧。”
謝鴻飛的手伸了出去,在半空中不住地顫抖,那支小小的簽字筆,此刻仿佛有千斤重,他試了幾次,都握不住。
劉清明緩步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簽啊。”
“你還在等什么?”
謝鴻飛猛地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全是恐懼和哀求。
“我……我不能坐牢……”
“可你的態度,就是一心想坐牢。”劉清明淡淡地說,“那我們,只能成全你。”
“不!我不想坐牢!”謝鴻飛終于崩潰了,他扔開筆,聲音嘶啞地喊道,“求求你,我不想坐牢!”
劉清明搖了搖頭。
“問題是,你現在就算說出點什么,好像也沒有意義了呀。”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意義!有意義的!”謝鴻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急切地辯解,“那些事不是我一個人干的!我只是個法人!我就是個擺在明面上的靶子!我實際占股還不到百分之五!他們……他們才是占大頭的!”
劉清明挑了挑眉。
“哦?那你為什么之前不說?”
“我以為……我以為他們能救我出去……”謝鴻飛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以前……以前最多一天就出來了……可現在都好幾天了……他們是不是……是不是救不了我了?”
劉清明想了想,決定再給他加一把火。
“你在拘留所里,有沒有看過電視?”
“什么電視?”謝鴻飛一臉茫然。
劉清明這才想起,這個年代的拘留所,估計還沒那么人性化的服務。
他換了個說法。
“你們被抓的第二天,央視的焦點訪談,就對興源公司的案子進行了深度報道。”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焦點訪談?”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謝鴻飛的腦子里炸開。
他眼里的震驚之色再也無法掩飾。
他混跡京城,當然明白這四個字的分量。
上了這個節目,就意味著事情已經徹底擺在了全國人民的面前,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遮掩和私了的可能。
上頭必須給一個明確的交待。
這么一來,自已被關在這里一直出不去,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不是外面的人不使勁,而是天塌下來了,誰也使不上勁!
想到這里,謝鴻飛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只剩下絕望。
之前所有的從容和囂張,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看著劉清明,像是看著唯一的救星。
“劉清明……劉專員……看在我姐……看在我姐夫的份上,救我……”
劉清明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平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