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個燥熱到失去水分的夜,無人涉足的禁地在瞬間燃起山火。
身體僵硬,呼吸頓挫,眼前的每一幀畫面都顯示成了慢動作,帶著柔軟香氣的布料從他鼻尖穿過。
很淺淡的洗衣液的清香,甚至連這款洗衣液也是他親手選的。
還有屬于衣柜里母親親手調配出來的香包,馥郁的玫瑰香氣伴隨著杜松子的清冽,麝香的味道有些空靈,在鼻尖氤氳著。
這兩種交織的香氣中間,還有一點更隱晦而隱約的淡香,混合著少女圣潔而甜蜜的體香。
像是在不久前的某個時間段,被她毫無阻礙的貼在身上穿過。
又在這個瞬間,從他臉上蹭過。
喉結迅速滾動,跪在地上的青年微微俯身,難堪而隱秘地遮住了自已的動作。
而他懵懂清純的妹妹卻渾然未覺,甚至也學著他的樣子,跪坐下來挨著他,聲音軟軟的。
坦蕩而大方,沒有任何糾結:
“我喜歡你給我買的這個牌子,哥哥。”
面容昳麗的青年黑色碎發垂下,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他聽到自已的聲音響起,帶著某種極力隱藏的卑劣,努力做出和她一般的坦蕩:
“下次再買。”
少女軟軟的臉頰貼了過來,靠在他肩膀上。
輕而軟的聲音帶著依賴,像是很多個以前養父養母出差在外,只有他們兩個和傭人在家里的時刻。
傭人們都有自已的房間,不睡在主樓上。
而很多個黑漆漆的夜里,他可憐又懵懂的妹妹也會抱著一只有些變形的古早小熊,乖乖的貼著他,聲音小小的叫著“哥哥”。
書桌旁的照明設備是買的最好的護眼燈,他們兩個靠在一起,身為養兄的他陪著她寫那些乏味無趣的抄寫作業。
她總是不愛學習,做題的時候又馬馬虎虎,做兄長又無比懂事的他不厭其煩,一遍遍給她講著。
她的碳素筆總是花里胡哨,睡前要喝草莓牛奶,草莓味的牙膏會被她刷牙的時候偷吃一些,還會在看完科普之后擔心的問他吃牙膏會不會死掉……
她有點怕黑,但是在爸爸媽媽面前總會表現得很勇敢。
她很懂事,晚上打電話時像個戰勝的將軍,嘴里說著什么都不怕。
可是一旦關了燈,她立刻就會乖乖貼過來,靠著他的胳膊,聲音又低又輕,在那里小小聲的念叨著:
“哥哥,我想媽媽了……”
“爸爸媽媽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哥哥?”
“想吃媽媽做的菜,想吃糖醋小排,脆皮燒鵝,還有香香的孜然蝦仁……”
不善言辭的養兄總會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而他可憐又懂事的妹妹就會在一聲聲的“媽媽”“哥哥”“爸爸”的重復中聲音漸弱,直至進入夢鄉。
他單純又可愛的妹妹永遠會相信哥哥。
而她卑劣而無恥的養兄,卻無法在這個時刻,如小時候一樣坦蕩的環住她。
他的妹妹永遠純潔。
而他卻在不停的陷入更骯臟的罪惡。
耳邊的聲音有些渺遠,陸斯言整理著行李箱里衣服的手很慢,他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襯衫的下擺,試圖將所有的無恥掩埋。
可那些無孔不入的玫瑰冷香又絲絲縷縷傳來,侵襲著他的理智。
他不敢動,不敢出聲,在紊亂的呼吸中,努力維持鎮定。
直到少女軟軟的聲線嘟囔過幾次后,終于提到了某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