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夜,他年幼又可憐的妹妹依偎在他身邊,聽著外面的風雨漂泊。
像是兩只互相依偎的雛鳥,蜷縮在自已的窩。
少女的手指一點點爬上來,靈活對象是藤蔓,纏住了他的手臂。
聲音也輕,帶著點含糊不明的語調,撒嬌一般的語氣:
“陪著我吧,哥哥……”
這是不應該的。
即使沒有血緣作為羈絆,作為兄長的他也早就是成年男人。
他不應該在對方醉酒的時候放縱自已,不該順著他的力道貼上去,不該放縱著自已墮落。
他年幼又可憐的妹妹可以撒嬌。
可是作為兄長的他,不能一錯再錯。
理智和渴望在撕扯,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斯言已經和衣躺在了她身邊。
他為自已感到不恥,他越發察覺到了自已的卑劣。
可是他卻任由自已一點一點墮落。
甚至還自欺欺人一般找好了理由,以一種大公無私的語氣勸慰自已——
他的枝枝喝醉了酒,不舒服。
他只是跟小時候一樣哄著她入睡,只是為了更方便照顧她。
畢竟他早早的就發過誓,會一輩子守護好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他這輩子都是她的人,都是她永遠可以信任的哥哥。
所以他應該留在她身邊。
在任何一個被她需要的時刻。
寂靜的房間里交織著兩道呼吸,醉酒的少女睡得不太安穩,嘴里小聲地咕噥著句什么。
陸斯言分辨不太清楚,只是盡職盡責的單手摟著她,讓她枕在自已手臂上,又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貼在他懷里的少女呼吸輕軟,吐出的濕熱氣息穿過薄薄的睡衣面料,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黑沉夜色中的青年閉了閉眼睛,動作幅度極小的往后撤了撤。
可下一秒,那具柔軟的身體又貼了上來,軟軟的臉頰埋在他胸口的位置。
陸斯言不敢再動。
他就這樣借著微光,在整個世界都進入夢鄉的濃稠夜色中,靜靜的望著墻壁上的裝飾。
可惜這種類似于冥想的行徑,并不能消解他的罪惡。
他的卑劣已經沸反盈天,在遮不住的單薄衣衫下呼之欲出,在痛苦中扯著他寸寸陷落。
他在犯錯。
好像比預知的更不可控,錯的更嚴重了。
他放縱著自已肖想的東西足夠送他進地獄。
足夠疼愛他的養母對他滿臉厭惡,足夠總是口口聲聲家庭責任的養父將他趕出姜家。
足夠他的妹妹倉皇逃開,永遠消失在他的視野。
古典兄妹始祖的神話中,洪水滅世,伏羲女媧躲在大葫蘆中生存,在神諭的指示下再造人類。
可惜這個時代不會有神諭降臨。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
他們不能悖逆到,以這樣尷尬的身份結合。
他不能讓他疼愛的妹妹受到別人不懷好意的指點和揣測,永遠被惡意的眼神包裹。
他只想她永遠平安健康,快快樂樂。
他愛她。
即使他的愛骯臟,污濁,滿身罪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