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保證寧老爺子足夠的睡眠,才能強行將病人的手術狀態調整至最佳狀態。
眾人出了vip病房,還沒走出多遠,就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松哥,你請個四十五歲的醫生給寧老爺子做手術?”
“都說了把爸帶去國外,我能在那邊安排醫院!”
“侯教授都不敢做的手術,你聽一個小丫頭的決定……唐安倒是不是寧家人……”
“……”
聽著這些話,寧松臉上的悲戚一收。
一股難言的憤怒從心底生出。
下一刻,他的面容重歸嚴肅,眼神也變得冷酷而無情,厲聲道:“廢話什么,我做的決定,我親爹,怎么救還要你們多嘴?
“爹的情況你們心里沒點數?能不能轉院、可不可以拖延,你們不會用腦子想一想?
“爹才剛說過不要自責,不要怪其他人,你們轉頭就欺負一個小姑娘,真有本事,把你們覺得能做手術的、敢做手術的名醫請來,讓他跟許醫生見個面!”
這話一出,遠近親疏的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
寧松怒目掃過眾人,道:“這事就這么定了,不管出什么問題,都是我的決定。”
這次不再有人說話。
眾人散后,寧松看向低著頭的唐安,道:“小安,你別多想,你雖然不姓寧,但我爹早就把你也當親孫女了,我看你也如小宛一樣。”
寧宛也拉緊了唐安的手。
唐安勉強地笑了一聲:“不打緊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爺爺的手術……”
“生死有命。”寧松重復了老爺子說過的話,除了祈禱,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
次日上午,阜外手術樓層進入嚴陣以待的狀態。
最高等級的百級手術室被讓了出來,一路開綠燈,各種先進設備都優先供給寧老爺子。
十一點多,手術開始。
在許秋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侯從軍看了看旁邊的雷鵬和陳主治,突然開口道:“許秋,你確定……他們兩能行?”
許秋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道:“我能行。”
這話讓侯從軍錯愕不已。
他能行……
意思是,許秋的技術甚至還能在這種級別的手術上帶新手?
就算是侯從軍,也得找業內名醫輔助才敢開刀,孫平跟他的默契雖然夠了,但很多應急情況卻沒法應對。
而許秋……竟然更優先考慮默契,哪怕雷鵬和陳主治的技術力明顯不足!
但,有寧松和寧老爺子許可,他也就沒法說什么了。
嗤——他還在思索間,許秋就在寧景明的鎖骨下動脈中點下方一厘米處開了一道腋動脈切口。
隨后,手術刀便如滾燙的刀尖切入黃油,絲滑地切開了皮膚、皮下纖維,將下方的胸大肌給暴露了出來。
而這時,雷鵬已經取來了彎鉗,趁著許秋進行下一步的時間差,就已經交替鈍性分離了肌纖維。
同一時間,陳主治也接過甲狀腺彎鉤,把胸小肌給拉向右側,下方的鎖胸筋膜就顯露了出來。
許秋的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完成上一步,就已經看到了頭靜脈等,他隨之切除筋膜、脂肪,放下手術刀的同時,雷鵬也完成了分離,又接上許秋的步驟結扎頭靜脈、胸肩峰動脈,同時將下方的腋靜脈給暴露。
此刻,許秋也剛好把手術刀換成彎鉤,他隨手一勾一扯,腋靜脈被拉向足側,總算看到了側后方的腋動脈,于是順手將彎鉤遞給陳主治的右手,同時從陳主治右手接過阻斷繩……
隨著這一輪變換,陳主治兩手分別拉甲狀腺彎鉤、腋靜脈彎鉤,而許秋則已經完成了腋動脈的備用阻斷。
這一切,只發生在數分鐘之內。
但這一刻,手術室徹底沒有聲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