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士,今年的全霉神外年會有可能要更改部分規則。”
保羅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方具瞻臉卻瞬間沉了下去。
這會兒通知修改規則,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也懶得繞彎子了,直截了當地道:“針對頸七互換術來的?怎么,你們是打算禁止埡洲地區參賽,還是干脆規定沒有霉國醫生參與的項目不得入選?”
保羅連忙道:“這怎么可能。全霉神外年會的主旨就是為了促進醫學事業的發展,不分國界,自然不可能做出這類規定。
“只是,在過往年會的評估中,臨床的重要性被高估了,而很多具有發展潛力、卻在當下沒法得到應用的科研成果,因此而被忽略了……
“就拿隨便一臺手術做對比——“腦外鎖孔術式!相比傳統開顱,這一技術入侵性更小且更安全,價值算是不低了吧?
“但,如果把它和目前在研的‘微型仿生經硬膜分流器’‘神經導航’,以及各界都在推進的‘腦機接口’相提并論……又該當如何?
“事實上,后三者對醫學事業的推動作用非常大。哪怕只是踏出了一小步,對神外科未來都能起到奠基作用!
“然而事實上,在全霉神外年會的評選中,‘腦外鎖孔術式’卻能拿到更高的分數,排在‘腦機接口’等研究前面!
“這顯然是一個不妙的信號。
“長期以往,全球神經外科醫生都會更青睞簡單的、當下就能出成果的研究,而放棄了研究周期長但意義重大的奠基項目!
“當短平快徹底取代了長彎慢,那所有科研者都會追求速成的項目,這對于整個醫療行業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此刻,方具瞻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果然……這群人簡直是一丘之貉。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用“為了人類醫學事業”作為幌子,始終要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
眼瞅著保羅要繼續長篇大論。
方具瞻總算是聽不下去了,打斷道:“這里也沒外人,保羅副院長也沒必要跟我扯太多,全霉神外年會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保羅笑了笑,道:“很遺憾,我們打算重新調整全霉神外年會的側重點。此后,開創術式等重臨床輕科研的成果將不被許可入選全霉神外年會。
“相反,部分具有重大潛力的科研項目,即便是短期內沒有成果,全霉神外年會也將給出鼓勵性的加分。
“我們的確很希望將‘頸七互換術’選為年度封面成果。但可惜……它如今并不符合全霉神外年會的準入要求!”
“……”
聽完這些,方具瞻突然就釋懷地笑了。
他倒是沒想到,為了不讓全霉神外年會給許秋的頸七互換術做嫁衣,保羅等人竟然能想出這一招。
而且,這顯然是早有預謀。
什么“短平快”“長彎慢”。
真要論價值,腦機接口這玩意兒還真不一定比得上頸七互換術。
畢竟,腦機接口即便能實現,在肉眼可見的未來,都是富人的玩具。
而頸七互換術一出,百萬級別的病人能因此獲益。
一定要讓“腦機接口”贏,那它能贏的,也只是一個僅僅在科幻概念中出現的“腦機時代”。
在臨床領域,頸七互換術的意義絕對是不可估量的。
但,保羅為了將許秋的術式排除在外,都已經如此扭曲黑白了,方具瞻即便有萬種辯駁的話語,此時也顯得蒼白無力了。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外籍院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