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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位節節攀升,堆積的沙袋將堤壩加高加固,可大量出現的管涌使得這座古老的土石壩已經越發不堪重負了。
決堤是遲早的事,到時這片高地將瞬間被洪水吞沒。
但李兆重仍舊沒有下令撤退的意思,或許在國家戰略的高度,清道夫部隊的特殊性以及在他們身上投入的資源遠比普通人重要得多。
可他并沒有學會這種簡單的權衡利弊的本領。
他是個很老派的軍人,他始終認為,當兵的就是要保護人民群眾,哪怕他的部隊是全國最特殊的一支部隊,哪怕他是個將軍。
實際上,一旦潰堤,大部分擁有修為的清道夫老兵都能幸存,唯獨他毫無修為,必死無疑。
很難說這是優點還是缺點,最起碼若是讓老兵們知道他連新兵都派上來了,大部分打心眼兒里,絕對是持反對意見的。
“糟了,水漫過堤頂了!”
“我們堆沙袋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水位上升的速度。”
“要決堤了!”
“司令員,我們撤吧!”
嘈雜的喊聲響成一片。
李兆重穿著雨衣,提著沙袋趕往堤頂,他將沙袋壘好,就站在這危若累卵的壩上,指了指身后。
“成千上萬的人民群眾在后面。”
“白河市在更后面。”
他摘下雨帽,像是一頭發狂的雄獅:“我們無路可撤!”
老兵們沉默了片刻,便繼續堆起沙袋,靈氣貫穿身體,增加著他們的力量,使得他們在這種環境下仍舊健步如飛來往于高地與堤壩。
可人定勝天是奇跡。
天定勝人才是常態。
白河堤最中間的地方在迅速變薄,大量的土石被沖走,原本出現管涌的幾個窟窿漸漸匯聚成一大片,遠遠望著,整個白河堤中間都開始噴出大片的水流,沙袋一旦落入,幾乎是瞬間就被沖開,原先加固堤壩用的沙袋也從頂部開始有了瓦解之勢。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新兵們頂上來了。
這幫滿臉疲憊稚嫩的新兵剛一來,便提起沙袋,迅速趕往壩上,大量的沙袋有序落入缺口,一時間決堤之勢居然受到了遏制。
李兆重松了口氣,大吼道:“我的命令是十一點鐘趕到白堤,現在看看幾點了?”
婁萬里也用吼聲回應:“路上的橋斷了,我們沒有攜帶鋪設浮橋的工具,新兵們也不會,只能繞路。”
李兆重回道:“廢話少說,趕緊干活!”
婁萬里敬了個禮:“是!”
丁騰望著這些迅如加入的生力軍,渾身顫栗,他沒有感覺到驚喜,心中反倒是充滿了恐懼。
新兵們雖然是極大的助力,可白河堤已經裂開這么大的一個口子了,缺口處的水流湍急,要完全堵上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決堤,他們這幫老兵中的八成都能憑借修為活下去,可這幫新兵們該怎么辦?
這幫自己一手從學校里拉來,本應備戰高考的學生們,大部分都將葬身洪水!
他的身體顫抖著,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不遠處經過的一位女兵突然身影閃爍,出現在他的面前,詫異道:“怎么了老丁,魔怔了?”
他猛地抓住了女兵的胳膊:“凌彤,你有空間能力,假如大壩決堤,一定要幫我多救幾個新兵。”
凌彤就是那位梳著棕馬尾的辣妹,她輕笑道:“那還用你說?”
丁騰稍稍松了一口氣,他滿含謝意地向凌彤敬了個禮,隨后便再度抱著沙袋沖上了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