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坐在副駕駛,解開西裝紐扣,目光依然停留在后視鏡里漸漸模糊的墓園輪廓:“黔省的情況?”
王海搖下車窗,點燃一根煙:“全完了。投資的錢一分不剩,黔省那邊的大哥撤了所有支持。酒廠和煤礦,現在就是兩個爛攤子。”
這個消息在空墳前已經顯得不那么震撼。
楊鳴望著窗外匆匆掠過的街景,思緒有些飄散:銀行貸款、高額利息、外省投資……
現在,這些曾經代表野心的數字,都變成了壓在翰海身上的巨石。
“昨晚去見過強哥……”王海的聲音低了下來。
“他說什么?”
“什么都沒說。”王海撣了撣煙灰,“趙國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車廂里的沉默變得粘稠。
那通來自劉韓的電話,那場在川渝的慘敗,還有趙國的死,每一樣都像一根釘子,釘進了這位滇南大哥的心里。
翰海內部已經有了不少傳言。
質疑的聲音像陰影一樣在角落里滋長。
如果張志強再不振作,這些不滿遲早會演變成更大的裂痕。
但楊鳴更擔心的是,張志強的頹廢不僅僅源于趙國的死。
那是一種被現實打碎夢想的絕望。
車子最終停在翰海總部。
原本期待的會議被張靜一句簡單的轉達取代:我哥讓大家都先回去。
楊鳴站在大樓前,仰望著玻璃幕墻。
作為二把手,他有太多問題想問,但此刻,連靠近那扇辦公室門的資格都沒有。
“我先去嘎南倉庫。”他最終對王海說。
……
嘎南倉庫,辦公室里。
馮朋將一杯茶輕放在桌面上,茶香在凝重的空氣中緩緩散開。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藏著未出口的疑問。
“華成中的采石場怎么樣了?”楊鳴的聲音平靜。
“公司股份已經剝離,資金也轉給財務了。”馮朋停頓了一下,“鳴哥你個人的股份也讓華成中收購了,全是現金。”
楊鳴指尖輕扣茶杯:“把錢送去瑞市,給麻子。玉石公司要擴張。”
“明白。”
這個決定來得不算意外。
自從接手翰海二把手的位置,楊鳴就一直在瑞市的玉石公司上布局。
那是他精心準備的退路,如今看來,這條路或許要提前啟用了。
翰海的未來像一團看不透的迷霧。
如果張志強再不拿出應對之策,這個盤踞納市多年的帝國終將走向衰落。
在這個世界里,金錢就是血液。
一旦資金鏈斷裂,帝國的倒塌在所難免。
楊鳴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小偉,來嘎南倉庫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