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琰之兄長!看在長公主與我爹是姑表兄妹的面子上,你可要救救我啊兄長!如今只有你能救我逃脫苦海了!”
“不是,凌二,你怎么認出他的?”云侵月一拎袍尾,好奇地蹲到凌永安身旁。
他又歪起腦袋看謝清晏:“你們見過啊?”
謝清晏不語,散淡疏慵地低瞥了眼腳前。
凌永安立刻自覺接話:“不不不,沒見過,琰之兄長怎么會見過我這種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
“你對自己的名聲倒是清楚,”云侵月笑,“那你怎么認出來的?”
“上京城中各家花魁娘子的閨房里,十有七八私藏著琰之兄長的畫像,都是她們重金買來的,”凌永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謝清晏,辨不出喜怒,“見多了,自然也就識得了。”
“花魁私藏……”
云侵月憋住笑,扭頭看謝清晏,“謝琰之,艷福不淺吶?”
“嗚嗚嗚先不說這個,兄長救我啊!”
從始至終,謝清晏神色間一絲波瀾未起,此刻也只是含笑低眸:“若未記錯,戍守苦寒邊地的是平陽王與世子,而凌二公子安居京城繁華紅塵里,何危之有?”
話里隱有鋒芒,可惜凌二是個傻的,早被酒色糊了耳目腦子,半點沒聽出來。
“還不是我娘非要向戚家提親!”
“慶國公府?”
“對!就是那個戚家!”凌永安一骨碌坐起,“婉兒姑娘我不敢與琰之兄長搶,但我以為定親的是二房的妍容姑娘——沒想到,戚家長房拿個丑八怪村姑來糊弄我!”
說到這兒,他氣得蹦起身:“戚家好歹毒的心思,這個又老又丑的大姑娘嫁不出去,藏著瞞著塞給我!要我娶個丑八怪村姑回家日日對著,還不如死了呢!”
云侵月笑吟吟地展扇:“不對吧凌二,戚家怎敢換人欺瞞,你確定平陽王夫人原先說的是戚妍容?”
“我……”凌永安語塞,跟著橫聲,“那我不管!那種貌似無鹽、丑陋至極的女人,我是死也不會娶的!”
云侵月好奇問:“大姑娘又不在上京,你怎知她貌丑?”
“她今日已入京了!”
凌永安咬牙切齒:“這般迫不及待,定是一心要嫁入我平陽王府!”
“今日入京,你就知她貌丑了?何況貌似無鹽這詞也不像你說得出的,是誰告知與你了?”
凌永安一愣:“那你別管!”
他扭頭朝向謝清晏,觍著臉笑:“琰之兄長,我娘說你不久就要受冊寶國典、晉鎮國公,屆時多半要蒙圣上賜婚戚家了!到了那會,戚家上下不都得聽你的嗎?而且如果有兄長開口,我娘也是不敢說什么的!”
“……”
云侵月聽得直皺眉,下意識扭頭去看謝清晏。
聽完了如此一番荒唐言,那人神色間卻不見半點慍怒,他低望著凌永安的眉眼雋永溫潤,清微淡遠。
“既是平陽王府所望,我當玉成此事。”
凌永安一懵,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啥?玉成?”
“退親之事不必再言。若是改日下聘,世子不在京中,我可代你父兄,為平陽王府前去戚家完聘。”
“?!”
凌永安如遭雷劈,傻在了原地。
云侵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等回神連忙咳嗽了下,搖著折扇跟在那位身后,出門去了。
等出了門,云侵月壓追上去低聲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東閣,”謝清晏神容散淡,“戚世隱若在此露面,將凌永安一腳踹出招月樓,豈不壞了一盤暗棋。”
“也對,且得拉住他。”
只是兩人剛走出幾丈,還未轉過折廊,就聽身后西閣眾人涌出,腳步凌亂地紛紛跑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