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戚世隱垂手,戚白商轉眸。
憋了半晌,小姑娘輕咳了聲,把憋得臉頰微紅的那口氣從馬車小木窗吐去天邊了。
孤月清寒,正半隱半現地懸在云際。
——
同一片靜謐的夜空下。
瑯園一角小院,入夜已深。
云侵月踏著夜色轉過游廊,步入敞著窗的昏昧房中。
“這事我實在想不通,長公主府從前是燒不起蠟嗎?你怎么就這么不愛點燈呢?烏漆嘛黑的,你也不怕摔著。”
云侵月一邊嘟囔,一邊嫻熟地掏出火折子,掌上了燈。
“那云府是否從前便無門,”謝清晏神顏疏慵地靠在窗邊,漆眸兩點,淡淡瞥來,“才養成了云三公子從不敲門的習性?”
云侵月剛要笑,卻忽察覺什么,在空氣里嗅了嗅。
他臉色微妙:“你飲酒了?”
話問出去,他眼神已經習慣地落向那人掌中——
果然。
謝清晏斜倚窗畔,左手半撩,掌心中掛著塊溫潤的玉佩。
他進來前,那人應是對著月色,正在……
“賞”玉佩。
——這是某人酒后若醉,唯一不改的表征。
那枚玉佩樣式簡單,是質地極好的和田玉,云侵月早幾年有幸見過,上面也沒什么花紋圖案,只雕刻著“夭夭”二字。
為了搶來這玉佩一觀,云侵月那次還有幸差點把自己小命搭上去。
不過也是因此,他才得知了某人畫皮之下的可怖。
自那之后,即便他與謝清晏關系愈近,對拿著這塊玉的謝清晏,也一向是敬而遠之。
不過……
“今日既非重陽,便是還沒到這玉佩主人的生辰,”云侵月謹慎地停在了門口,“你又何故在此飲酒?”
謝清晏已將玉佩戴回頸下,叫它收入衣內,貼在心口。
玉質溫潤,浸著夜色涼意。
“錯夢故人罷了。”
“這樣說來,”云侵月放心地走進來,“這位‘夭夭’,就是你想找的那個左手虎口有紅色小痣的女子吧?”
謝清晏垂回廣袖,清正了衣冠,又恢復到平素里那個白玉無瑕般的定北侯。
他眉眼溫潤,聲線也平靜:“我以為你那日不曾聽到。”
“怎么會,我耳朵多尖?”
云侵月自覺到旁邊梨木椅子落了座,折扇一展,“回京那日我就讓樓里給你查過了,可惜找遍了,京中各家貴女里沒有這么一號人物。”
“……”
謝清晏展整袍袖的指骨一停。
長睫覆下,襯著燭火輕影,竟像是難以自已地顫了一下。
“咳。”
偷眼瞧他的云侵月驚了一下,把茶水吐回盞中,拎著袖口毫無形象地擦嘴:“我素來知道這位在你心里分量重,但沒想到,能重得叫你都披不住畫皮了。”
謝清晏回神,掀起長睫,唇畔仍勾笑,眼底卻生幽:“再提一句畫皮?”
云侵月撇嘴:“這么看重,她救過你的命?”
“豈止。”
云侵月愕然回頭:“什么意思?”
“不過是我曾與她勾指畫押,”
像是玩笑般,謝清晏輕描淡寫地抬了漆眸:
“將我這條命,賣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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