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都御史張慎言聽后,眉頭一挑,“牧齋兄的意思是立賢不立長?”
錢謙益點了點頭,“不錯,我聽說潞藩從小就聰明好學,若讓其登基,必然是一個賢明之主。再者,潞藩本沒有機會登上大位,我等助他登基,潞藩必定投桃報李,而我東林黨人,便可繼續為朝廷,繼續為百姓干一朝的事實!”
堂上眾人眼前不禁一亮,都已經有些動心,潞藩沒有根基,登上大位,必然無法成為一個強勢的君主,朝政自然還是由咱們東林把持。
在座的人連福王和潞王都沒見過,便紛紛默契的說著。“嗯,潞王賢明。”
“牧齋兄說的有理!”張慎言還是有些疑慮,“只是長幼有序,立長不立賢,這是當初我們拼死維護,也是我黨人引以為豪的事情。現在忽然反過來,說立賢不立長,怕是會讓天下人恥笑啊!”
“藐山兄!”錢謙益把臉一板,語重心長道,“時下國朝動蕩,我們東林應該擔起責任,選個賢明的君主出來。豈能因為害怕庸人的閑言蜚語,就不為社稷考慮?”
黨魁就是黨魁啊!明明是為東林的利益考慮,被他一說,整得好像要殉道一樣。
這下阻止福王登基,成了為天下考慮,而在天下和江山社稷面前,扇自己臉算什么?打腫都沒問題。
眾人一陣嘆服,林時對道,“先生說的有理。現在局勢動蕩,國朝正需要明君,我們為了江山社稷,背點罵名算什么?”
“先生說的有理,不過天下人卻未必理解我們的良苦用心,學生認為,還需要分頭游說才行。”黃宗義出謀劃策道。
錢謙益點了點頭,“那咱們就分頭行動,我去游說史公,他是南京兵部尚書,東南官場以他為首,只要說動他,大事就成了一半。你們則分別去游說南京官員,說服他們擁立潞王~”
商議完,眾人便各自散去,而東林黨人的游說,無非就是造福王的謠,然后吹捧潞王。
東林黨人員眾多,掌握朝野話語之權,不幾日間,江南各地就充數著對福王不利的留言。
身在淮安的福王,啥事沒干,禍從天降,只能求救與武將。
其實在歷史上,崇禎和太子沒有南下,福王繼承大統,也是合乎禮法,合乎規矩的。
南明朝的統序之爭,主要是東林黨人挑起,是他們破壞了曾經維護的東西,挑了一個不相干的潞藩,帶了個非常不好的頭。
從王朝穩定的角度來說,長幼有序,立長不立賢,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為這樣一來,有一個標準存在,根據血統長幼排序,立儲很好選,不會發生太過激烈的奪位之爭,但要是立賢,那就沒了一個固定的標準,誰都可以說自己“賢”,所有的宗親都有機會,那就亂套了。
早期的東林黨人,是禮法的維護者,現在的東林黨人卻從狹隘的私利出發,推翻原來的說辭,強烈的反對福藩,致使福藩只能求助與藩鎮,最后造成藩鎮做大不聽中央的局面。
在福藩借助外鎮登基之后,這個時候本該團結一心,一致對外,但是東林黨卻制造出“大悲案”,“童妃案”,“假太子”三大案,來動搖弘光的統治,否定他的合法性,最后更是唆使左良玉東叛,同左良玉一起搞垮了南明朝廷,然后自己投降了滿清。
這為外族做嫁衣的功夫,一點兒也不輸給李自成。
俗話說,功大莫過于救主、擁立、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