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琮嘆了口氣,將桌上酒杯一飲而盡,“懋中兄也知道,我來南京這段時間,奔走游說,可是卻始終沒有效果。你說,要是東虜大舉南下,以朝中諸公的作為,能守住南京嗎?”
陳子龍在南京,對于南京的情況自然了解,他明白王世琮的擔心,要是東虜大舉南侵,朝廷怕真有傾覆之險。
“此前,我對韓國公也抱有成見,不過現在看來,多虧何督憲招降,我大明才能多了這樣一大屏障!”陳子龍心里也是一陣感嘆,東南大把讀圣賢書之人,卻不如一個流寇可靠。
王世琮卻擺了擺手,“懋中兄,你可千萬別這么看,也別把希望寄托在韓國公身上。你不了解這位韓國公,他可不是什么忠義之士。這位國公最善審時度勢,且能屈能伸,他心中有大義,但也重私利,一旦形勢不利,他絕對不會死守豫南。朝廷現在不給予他支持,我不僅擔心東虜南下,還擔心韓國公會南竄湖廣,把東虜放進來,甚至~~~”
陳子龍端起的酒壺,“當”的一聲掉在桌上,酒水撒了一桌,驚得他連忙站起來,將酒壺扶正。
王世琮的話,讓陳子龍一臉的愕然,沒想到王世琮對高義歡居然是這么個評價。
聽他話里的意思,如果朝廷不給支援,高義歡絕對不會為大明死守豫南、襄樊一線,不僅可能撂挑子不干,還有可能渡過長江,去搶新的地盤。
如果是這樣,那大明朝廷怕是要完蛋啊!
王世琮看見陳子龍的表情,搖了搖頭,南京這些人對于形勢的估計,嚴重不足,更不曉得自己有多危險。
陳子龍原本以為高義歡是個精忠之士,聽了王世琮的話,知道他不是個愚忠之輩,而是個亂世梟雄,今后必然成為朝廷的心腹之患。
陳子龍驚愕半響,看向王世琮,“世琮兄既然知道高精忠的真實面目,為何還為他效力?”
王世琮頗為無奈,“砒霜雖毒,但有時候卻能治病。況且我覺得,他還未走上歧途,或許我爭取一下,還能讓他走上正途。”
王世琮了解高義歡,這個人讀書少,沒接受過儒家思想。他除了目無君父,其它方面都還好,所以他覺得這人,還能搶救一下,有機會變成一個精忠之士。
陳子龍不是迂腐之人,一聽也就明白,高精忠是明朝的一個隱患,但是明朝現在卻需要這個隱患。如果高精忠反叛,東虜又來,怕是南京會直接完蛋。
現在明朝也沒有能用的兵馬,高精忠能擋東虜,所以王世琮愿意留在高精忠身邊,況且他是順案逆官,不留下,朝廷也不會重用他。
陳子龍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正好這時他看見一行人上了一艘畫舫,當即便道:“世琮兄,錢牧齋來了!”
王世琮往下一看,便見一個老頭,領著幾人上了艘畫舫,立刻便站起身來,心中罵道:“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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