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凌越的“袒露心聲”,張鈤山也確實給她說了許多涉及張家的信息。
雖然依舊沒有說青銅門里究竟有什么,但對方給出的信息,已經遠超凌越的預想。
張鈤山告知了她,像她這樣的情況,他曾在張家見到過許多類似的。
張家人稱之為“天授”。
在被天授期間,張家人仿佛被另一個未知意識操控了身體,趕去完成某些任務。
等到任務結束,這個人對于被天授期間所做的事并不一定能夠保存記憶:“血脈越強,被天授的頻率就越大。”
張鈤山如此說到:“現在張家的族長,最后一代張麒麟,便是幾百年來血脈之力最強的張家人。他之前幾乎每隔十年,就會被天授一次,然后失去此前所有記憶。”
說起張麒麟,張鈤山也心情復雜難言。
為曾經旁觀佛爺將他交出去的慚愧,也為張麒麟所要背負的責任的同情與無奈。
張麒麟結束了很多張家人無法擺脫的宿命,卻背負起了原本不該屬于他的重擔。
張鈤山其實是有些悲觀主義的,他看不到張家的未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就連九門,他也真切地認為,就讓九門消失在歷史的洪流里,是它最好的結局。
甚至有時候,他連自己為什么繼續活下去,也會感到茫然和無措。
偶爾回憶起曾經和佛爺,和狗五爺,和齊鐵嘴二月紅他們的過往,張鈤山總會產生同一個念頭:他已經活得夠久了。
他也不再,是曾經那個張副官了。
現在忽然說起這個話題,張鈤山的心情難免有些低靡沉重。
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冷艷玫瑰般明艷鮮活的女孩,張鈤山突然就不是那么期待她是張家人了。
如果不是張家人,她會不會活得更自在,更快活?
二人齊齊相對emo,密室里一時間陷入一種奇怪的安靜里。
倒也不顯得尷尬或壓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另一個同樣心情不好的人陪著自己。
張鈤山感覺這種安靜也挺舒服的。
莫名不想打破這種安靜。
然而,九頭蛇柏顯然不是一棵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好樹。
因為古潼京發生大面積的坍塌和震動,蛇礦里的蛇到處亂躥,九頭蛇柏也被這樣大的動靜驚動,不斷揮舞著觸須到處搜尋生物有機肥。
無數的黑毛蛇被九頭蛇柏卷走,很快它的觸須就伸展到了凌越和張鈤山臨時停留的密室外。
對著金屬墻壁不斷拍打著,即便知道它鉆不進來,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也讓真emo的張鈤山和假emo真整理思緒的凌越無法繼續安靜下去。
說不清究竟是因為認定凌越是張家晚輩,還是因為剛目睹了凌越脆弱的一面,現在張鈤山對凌越多了一股莫名的責任感和想要照顧她的心態。
見狀,他下意識出聲安撫:“別怕,它進不來。”
凌越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張鈤山想了想,皺眉道:“記憶的事你也不用太擔心,等風來的時候我們去聽一聽古潼京奏響的音樂。既然女帝的母族很可能與月氏文明有關,同出一個文明,古潼京隱藏的秘密,或許會給你解開疑惑。”
頓了頓,張鈤山又說:“就算這里無法真正解開你的困惑,過一陣子,你可以跟著無邪去長白山,那里或許有可以幫你解惑的人。”
對于青銅門里的終極,沒有人比張麒麟更了解。
張鈤山沒有親自進去過,他只隱約知道,里面有世界的終極。
既然凌越有了天授,天授本身就是一種未知意識對世界走向的維護和修正。
或許,她的天授,與終極有關。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張鈤山的揣測,毫無根據,因此他并沒有說出來。
怕給凌越太多錯誤的線索,反而誤導了她追尋答案的方向。
凌越略微一想,就知道張鈤山說的人是誰了。
不過有無邪這位深諳攻心計的妖妃妲己在,對方還是張家族長,說不定就有特殊的辨別族人的方式。
凌越總感覺自己現在這一招不太適合用在那位張麒麟身上。
翻車概率太大了,后果也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