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就是連同前面那半頁內容,全都被撕掉的空白。
無邪的聲音在這片空曠安靜的空間里回蕩,其實挺好聽的。
低沉,溫潤,清朗,咬字吐音間,還帶著江南特有的韻味。
一聽就是文化人。
聽說還考上了特別難考的大學,在他們盜墓圈也算是高知人才。
這可真就貼合了那句話: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盜墓賊的賊。
凌越聽著聽著,忽然轉了下視線,不自覺地盯著他滑動的喉結看了一會兒。
等無邪念記事本內容的聲音忽然停頓,才回過神來,去看記事本上的內容。
凌越以為他停頓,是因為又遇到內容中斷的地方了。
不過并不是。
大概是他念累了,暫時休息一下吧。
整個記事本并不厚,也不大,是方便隨身攜帶的那種巴掌大的記事本。
里面寫了內容的紙頁只有十來張,除了最開始的四張紙,后面的時間跳躍幅度就越來越大了。
仿佛是記事本的主人才剛下定決心好好記錄自己身上遭遇的一切,沒過幾天,就開始懈怠,不,或許是遺忘了。
他在遺忘自己的曾經。
“2012年3月16日……”
他不再詳細地記錄星期幾,天氣如何。
內容也只有一小段。
“今天沒有找到變異尸體,它很餓,明天必須有所收獲。”
“2013年1月26日。
發現了一本筆記本,真奇怪,它是什么時候被人放到我包里的?
筆跡還很熟悉,是有人在模仿我幾年前的筆跡嗎?我詢問了隊員,隊員們都沒有回答我。
筆記本的主人,請停止你的惡作劇,否則你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讀到這里,無邪疑惑道:“筆記本在他的包里,他之前將近一年都沒發現嗎?”
張鈤山搖頭:“這個人看起來應該是汪家的精英,不可能出現這種錯漏。”
更何況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常年在外行走,和這支小隊一起,為汪家搜羅大量的變異尸體。
經常出門在外的人,整理查看自己的隨身背包的頻率,比長期定居在一個地方的人多多了。
除非在某種情況下,這個人的眼睛遭受了蒙蔽,或者干脆就是他這個人的意識處于蒙昧狀態。
很快,無邪就翻到了最后一頁。
這時候,筆記本主人直接沒有按照日記的格式寫,而是開頭就寫了一段奇怪的文字。
字跡越發凌亂,還顯得有氣無力。
這一段用的是華文,雖然缺胳膊少腿,但拼拼湊湊,凌越還是看懂了大概內容。
“2014年1月18日。
我們已經困在這一天很久很久了,聯系不到外面的人,六名隊員接連消失,或許他們已經被它吃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張鈤山查看了一下其他幾具尸體,剛好是六個。
凌越奇道:“他說他的六個隊員消失了,可他們明明就躺在他旁邊。”
無邪像是想通了什么:“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時間錯亂,而是我們的感知出現了問題!”
張鈤山沉吟:“如果單單是感知出現了問題,那是不是說我們看不到胖子和黑眼鏡,但可以觸碰到他們?”
這好像有點懸乎。
不過總比時間錯亂來得更科學。
凌越卻質疑道:“可是如果能碰到彼此,那為什么他們明明都死在了這個甬道入口,卻一直沒有碰見彼此?”
張鈤山也發現了這一點,“難道是什么東西造成了他們永遠也觸碰不到彼此?又是什么原因,讓他認定了自己是被困在了同一天?”
無邪若有所思:“我曾看見過一篇文章,說我們人類是沒有具體的感知時間的器官的。而我們之所以能對時間擁有感知,一個是借助心靈的體味,也就是俗稱的自我意識。二是借助空間的變化,也就是太陽的轉動,時鐘的走動,等等。愛因斯坦曾說,時間和空間并非固定不變的,而是相對存在的。”
真古人·凌越努力理解他說的這段話:所以出問題的到底是他們的意識還是這個空間?
應該是意識吧。
畢竟汪家專門負責搜尋異變尸體帶進來的小隊都被困死在了這里,汪家不至于這么不靠譜,建的養尸洞把自己人都弄死了。
就在凌越獨自頭腦風暴的時候,無邪忽然問凌越:“你之前說你或許可以騙過測謊儀,看起來你也確實成功了,你現在可以再嘗試一下嗎?”
張鈤山一聽,大概猜到了無邪的意思,也轉眸看向凌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