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吧,都躺著,躺著挺好的。
凌越也累了,尋了個還算干凈的位置坐下。
沒過多久,就有個黃毛藍眼睛發現了他們。
對方嘰里呱啦一通大叫,叫來了其他人。
凌越不確定他們到底是敵是友,起身戒備地擋在撲街四人組前面。
有人想越過她,去接近吳邪他們,凌越全都擋了回去。
十幾個高頭大馬的洋人,愣是沒一個能近身的。
還是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皮衣的女人出現,用標準的華語和凌越交流了一番,凌越才讓他們幫忙把人抬走。
但過程中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凌越是知道張麒麟曾被人送進療養院進行研究的,據說張家人在某些人眼里,就是香餑餑。
不能讓人渾水摸魚給偷走了。
還有吳邪,他現在還用著他三叔的人皮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掉。
萬一半道上忽然掉了,那就尷尬了。
到時候那群要靠他三叔的身份才能震懾住的人,豈不是分分鐘就要翻天?
想到自己用的那顆藥,凌越琢磨無邪他三叔應該還是小有資產吧?
現在雖然他是假扮的他三叔,但只要不被拆穿,他就是他三叔。
——既然如此,他應該能支付蟠子的藥錢吧?
跟著這群人回到他們在湖邊的營地后,皮衣女給他們安排了同一個帳篷。
過了一會兒,那位皮衣女又陪著個洋人老頭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凌越發現,洋人老頭進來后,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到了張麒麟臉上。
看到張麒麟后,洋人老頭明顯松了口氣,然后笑著跟凌越寒暄:“這位小姐不知怎么稱呼?之前怎么沒看到過你?”
對方給凌越的感覺有些奇怪,說不上來。
仔細想了想,凌越想起來,這種感覺有點像當初沙漠胡楊林里的胡楊樹,以及長白山地底裂縫里那些陰兵給她的感覺。
很微妙。
談不上是不喜歡還是抵觸厭惡。
在某些時候,凌越向來是不懂什么叫尊老愛幼,她對洋人老頭的兩個問題直接使用忽略大法,只是對皮衣女說:“什么時候可以安排人送他們去醫院?”
凌越不知道這里具體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目前的形勢,她需要獲取更多信息。
想要獲得信息,沒有什么是比把問題拋給別人更來得高效快捷的。
皮衣女看了看洋人老頭,等洋人老頭微微頷首,她才對凌越說到:“我們帶著有醫生,稍后就要先給他們進行初步治療。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下山需要至少六個小時,再加上要抬傷者,預計需要十個小時,今天來不及了。”
洋人老頭也微笑著說到:“你放心,我和吳先生是多年老友,我當年和他父親也有些交情,到了我們這里,你們就是安全的回家了。”
凌越這才正眼看洋人老頭,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陌生感。
仿佛她早知道對方是誰。
這一幕讓洋人老頭眸光閃了閃,他壓下心底的焦急,在凌越露出疲態的時候紳士地讓對方先休息,自己帶著人先離開了。
等到離開了一段路,皮衣女才有些疑惑地問:“老板,為什么我們要對她那么客氣?”
雖然老板總是作出老派紳士的模樣,但他們這些人可從來不相信他們老板是什么紳士。
裘得考站住腳,抬頭看了看天空。
半晌,他才緩緩說到:“知道我的身份,卻依舊這種態度,說明她有依仗。而且她的身手很好……”
頓了頓,裘得考短促地笑了一聲,搖搖頭,似感慨似無奈,又似滿足:“不管她是誰的人,這條路,終將不再屬于我。”
尋尋覓覓大半輩子,從老九門的時代,到現在,裘得考渴求長生。
為此,他做了很多,也算計了很多。
他的壽命,確實得到了延長。
甚至還有不少人因為他與年齡不符合的外貌,懷疑他已經得到了長生。
真是可笑啊。
那群渴求長生的人,知道長生的代價,到底是什么嗎?
皮衣女不理解老板為什么說著說著又不說了。
裘得考見狀,搖搖頭,暗嘆一聲:阿寧,終究只有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