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千米高空自由落體,大約需要14秒。
對張麒麟而言,這14秒,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短暫的,觸及靈魂的自由感\/
仿佛掙脫了生命賦予他的一切枷鎖。
然而對凌越而言,這只是一次小小的惡作劇。
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她旋身,靠著強大的腰部核心力,帶著張麒麟在空中強行做了個雙人的鷂子翻身,橫向卸了下墜的沖擊力。
穩穩落在了積雪上。
腳剛踩到積雪上,凌越就感覺到不對勁。
她松開張麒麟,想要彎腰去刨雪,卻發現動不了。
低頭看了看張麒麟還緊緊纏在她腰上的手,再抬頭看張麒麟板著的臉,以及他失神的雙眸。
凌越笑出聲,笑意從眼底溢出,眼角眉梢帶著點惡作劇得逞的小得意。
她拍了拍張麒麟摟著自己腰的胳膊,說:“還沒緩過來啊?已經安全落地了,趕緊松開。“
沒想到他還真有被嚇到的時候。
不過可惜嚇傻了也是這么一張冷淡臉,都沒有特別明顯的表情變化。
連笑都那么淺,他活了那么多年,難道就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嗎?
張麒麟好像是才反應過來,慢慢松開了手。
不得不說,他的力氣真的很大。
凌越左手揉了揉剛被他手掌緊緊箍著的腰側,右手抽出墨竹,低頭蹲身,戳了戳積雪。
“來看看。
張麒麟蹲在她旁邊,左手撐地,將右手緩緩插入積雪深處。
直到整條手臂都陷進去,臉都貼到了雪地里,他才抽出手臂。
任由沾染的積雪打濕他的衣袖:“積雪是之前暴風雪時積攢的,冰層有多次融化再凍結的痕跡。”
凌越不知道他是怎么分辨出這么多線索的,起身去找剛才幾具尸體砸下來的洞。
其中一個洞經過了兩具尸體的接連墜砸,已經很深了。
不等凌越說自己要下去看看,張麒麟已經不聲不響鉆了進去。
凌越忽然生出一點感悟:下次要做事,最好不要跟同伴說。
對于鉆洞下地這種事,張麒麟還是很有經驗的,很快就拖了一具尸體推上來。
他自己又鉆了下去。
凌越看到這具尸體表層的冰殼已經融化了不少,被拖出來后,經過外面的風一吹,又迅速結凍。
有點像蠟燭燃燒時,融化的蠟油往下滑,又在下半截冷卻凝固。
不知道張麒麟把他拖上來干什么,凌越習慣性地先給自己戴上冰蠶手套,再去查看尸體。
尸體沒有外部致命傷,很明顯是凍死的。
摸到對方衣服的兜里有東西,凌越直接用手指抓破了衣服上結凍的厚厚冰層,把東西拽了出來。
確定尸體身上沒有其他東西了,凌越開始清點“遺物”。
一個夾著筆的巴掌大記事本,一個打火機,一包香煙,一瓶還沒喝完的酒。
凌越對這種巴掌大的記事本記憶尤深,仿佛這些人都很喜歡隨身攜帶這樣的本子用來做一些文字記述。
這具尸體一看就知道是外國人,凌越對這個記事本的興趣瞬間降低。
——她不太能夠想象張麒麟像無邪那樣,逐字逐句翻譯著讀給她聽。
這個家伙大概率就是自己看完,然后以深沉思索的神態逐漸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