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是在一陣沉悶的雷聲,以及輕微的搖晃中漸漸恢復意識的。
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非常漫長的夢,具體夢到了一些什么,朦朦朧朧分辨不清。
只感覺很難受。
一只溫熱的手掌貼到了她額頭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還燒著,不過好像有點意識了。”
有人扶著她,讓她靠著。
可凌越渾身沒力氣,意識也起伏飄搖,一些聲音落在耳朵里,模糊著好像被塞住了耳朵。
聽不真切。
那手掌托著她的下巴,讓她微微揚起臉,有溫度適中的水湊到她嘴唇邊。
凌越皺著眉,渾身難受得什么都不想做,連喝水也不想。
對方卻熟練地用手指抵開了她的唇齒,硬給灌了兩口水進來。
帶著點兒咸。
凌越暗道,難不成這人沒洗手,所以這咸味是手指上帶進她嘴里的?
想“呸”幾聲,把水都吐出來,卻被捂住了嘴,脖頸上被人順了一下。
水就吞了下去。
凌越氣得哼哼兩聲,有心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在搞事,可惜很快意識又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張麒麟感受到凌越渾身軟趴趴地依在自己懷里,腦袋低垂著,便伸手托著她臉頰。
把她往懷里攏了攏,自己也往后斜靠了些。
讓她的腦袋能枕在自己懷里,好歹舒服一點。
黑眼鏡被凌越那難得一見虛弱的哼哼聲鬧得耳朵發癢,心里也癢癢的。
不過看了看抱著凌越的張麒麟,黑眼鏡也就敢在收回手的時候,偷摸且迅速地在凌越燒得緋紅的臉頰上蹭了一下。
重新擰好打吳三爺那兒征用來的中老年專用保溫杯,黑眼鏡去旁邊找水給自己洗了手。
擦干凈了水漬,黑眼鏡才又戴上戰術手套,回來挨著凌越另一邊坐下。
黑眼鏡看了眼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發現吳三醒還杵在地宮入口處,神色古怪地豎著耳朵聽外面的雷聲。
不由小聲說到:“吳三爺這聽到打雷聲就要躲起來的習慣,聽說這些年一直都有,啞巴,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張麒麟低頭垂眸看了眼再次陷入昏睡的凌越,收回視線后往后微微仰頭,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他在聽雷。”
黑眼鏡若有所思。
聽雷?
黑眼鏡常年在東南亞一帶混著,對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略有耳聞。
遂不再關注吳三醒那邊,轉而詢問張麒麟:“小阿越一直都沒出汗,真不用給她用點退燒藥?”
自兵分兩路后,黑眼鏡和吳三醒沒往里面探索多遠,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就往回走。
黑眼鏡原本還以為再碰頭,他可能會收獲一個失憶的啞巴。
沒想到啞巴沒失憶,活蹦亂跳的小阿越無緣無故陷入了高熱昏迷中。
那會兒張麒麟臉上手上全是干掉的血,再一看凌越被包扎的左手掌心,黑眼鏡和吳三醒都明白了張麒麟身上的血是誰的。
吳三醒早在心底認定了凌越的真實身份,對此自然毫無意外和探究之心,滿腦子都是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要做的事。
四人匯合后,就出了洞穴,帶著守在外面接應的兩個伙計一起離開了地宮,回到了地面營地。
黑眼鏡找了藥來,想給凌越喂下,卻被張麒麟阻止了,說凌越現在不適合用藥。
要不是知道張麒麟的為人,黑眼鏡都要懷疑他是趁機害人了。
人都燒得不省人事了,還不給用藥,不是擎等著把人燒成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