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臉上貼過來一片冰冷潮濕,凌越幾乎想都沒想,一掌就拍了出去。
黑眼鏡一個后仰撤步,臉上的墨鏡還是被掌風拍了出去,撞在帳篷的軟布上,“啪”一聲,壯烈犧牲了!
黑眼鏡趕緊重新掏出一副墨鏡給自己戴上,又后退了好幾步。
看著行軍床上還沒睜開眼睛的凌越,狐疑道:“小阿越,你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啊?”
凌越身上還是挺難受的,有種骨頭打散了重組的感覺,不算很痛,就是使不上力。
但使不上力,也不影響她小小的爆發一下。
“小阿越?你還昏迷著嗎?”黑眼鏡偷感十足地又往床邊走了兩步。
一邊走還一邊說:“還昏迷著就吱一聲唄~”
凌越不勝其煩,勉強睜開了一只眼睛瞥他。
黑眼鏡忍俊不禁:“小阿越怎么成獨眼龍了?那正好,你是半瞎,我是全瞎,瞎子帶你去搞盲人按摩,下半輩子保管能養活你。”
凌越:“……”
不理你,你嘮叨。
理你了,你更嘮叨。
張麒麟跑哪去了?能不能管管!
像是能讀心一樣,黑眼鏡樂不可支:“想找啞巴?嘿,啞巴跟人跑了,現在就瞎子照顧你了。”
話音剛落,頭發還潮濕著的張麒麟就掀開簾子大步走了進來。
先伸手摸了下凌越的額頭,確定她的高熱已經在迅速退去,張麒麟才回頭看了黑眼鏡一眼。
黑眼鏡扯了脖子上的毛巾擦頭發,“行行行,知道了,不鬧她,這不是小阿越終于醒了,瞎子高興嘛。”
凌越心說這樣的高興還真挺讓病人承受不起的,要不然你還是別高興了。
可惜這會兒脫力,不想說話。
就抽空給了黑眼鏡一個斜眼,讓他自行體會。
結果這人跟有病一樣,笑得更歡了。
倒還不忘給她端來一杯熱水,凌越決定姑且原諒他。
——主要是這會兒也沒力氣揍他。
被張麒麟用鋪蓋卷裹成一團,抱到旁邊的另一張行軍床上坐著,凌越看著張麒麟幫她換床單被褥,重新收拾那張床,這才有功夫打量周圍。
無需她問,黑眼鏡就坐過來,給她扯了扯被子邊兒,順手摸了摸她額頭,簡單地說起這兩天發生的事。
凌越這才知道,自己竟已高燒昏迷四天了。
第一天還短暫地恢復過意識,之后三天完全沒有蘇醒過。
“小阿越,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黑眼鏡問。
凌越半瞇著眼,蔫得跟被霜打過的小白菜一樣,坐了一會兒還感覺有點疲憊,琢磨著要怎么躺一躺。
不等她喊張麒麟,黑眼鏡就把她往自己懷里撥了撥。
裹得動彈不得的凌越就毫無掙扎之力地倒了過去。
凌越:“……”
白眼兒都飛不到他了。
“沒感覺。”凌越聲音沙啞的回了一句。
沒感覺肯定是不可能的,這話純屬不想吭聲,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話也不算假話。
因為身體上和精神上的感覺太混亂復雜了,凌越也無法分辨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感覺。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些未知的變化。
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又用指甲掐了掐掌心。
很好,至少這種變化不是尸變。
——指甲沒長長,掐一下肌膚柔軟,還疼。